“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回家後咱們就辦這個事兒!就你這個身體兒,說啥也不能回莊裏了,一天得吃幾頓飯,誰管你呀!再說了,你也得好好將養將養,農村兒那飯食哪兒行啊!”樹禮說話直來直去,也不顧二壯在場,把自己的想法兒和盤托出。
“爸,當下給我嫂子治病最要緊,其它的事情都可以往後放一放。再說感情這種東西,隻有當事人的心裏最清楚。我哥跟我嫂子都是成年人,他倆的事情,讓他倆自個兒做主,您不覺得更好嗎?”二壯擔心嶽父橫插一杠子,會把大壯和雅欣的婚事給攪和散了。
“二壯,你到底是哪邊兒的?別忘了你現在姓高,不姓張了,別胳膊肘朝外拐!”樹禮認為二壯站錯了隊。
“爸,您別說了,我的事情我心裏有數,您就別操心了!二壯,你去找找你哥吧,他傻了吧唧的,瞎馬撞槽,不看出點兒啥事兒?找到以後你把他送到車站,讓他回家去吧,這兒也用不著他了。”雅欣也擔心大壯出事。
“他挺大個活人會出啥事兒?既然你們都這麼說,那你就去找吧,打張車票叫他回去,我不想再看見他!”樹禮見幾個人都這麼說,隻好妥協。
直到深夜,二壯才疲憊地回到小旅店。雅雯去醫院陪床,樹禮一個人還在屋裏抽煙,狹小的房間裏烏煙瘴氣。沒等嶽父開口,二壯就把尋找大壯的經過講述了一遍。從醫院出來,二壯直奔長途汽車站,最後一趟車在一個鍾頭之前就開走了。隨後他又去了火車站,最早的一班車在明兒個上午,他在車站裏外轉了兩遍,沒見著大壯。隨後來到了小旅店周邊,凡是亮著燈開著門的店鋪挨門進挨家找,也沒有找著。就在他心灰意冷準備回去的時候,路過一個小公園,看見長椅上躺著一個人,身邊還有一團衣物,低頭仔細一瞧,正是大壯。一問還沒吃晚飯,二壯領他去麵館兒吃了碗麵,要帶他回旅店,大壯說啥不肯。二壯隻好領著他去了火車站,告訴他怎麼買票在哪兒上車,留足了盤纏,想安排他去近處的旅店住下,大壯死活不肯花這個錢,說在候車室找個地方對付一宿。二壯拗不過他,安頓好之後,獨自回到了小旅店。
樹禮聽完二壯的述說,既沒誇讚,也沒嗔著,就好像完全沒有這碼事兒一樣。隨口說了一句,你也早點兒歇著吧,明兒個雅欣還得複查呢,就沒了下文。
雅欣在手術一個禮拜之後出院,直接去了媽家,壓根兒沒打算再回錢家莊。也別怪樹禮挑滿倉家的理兒,大壯回家以後,張家人就好像沒這碼事兒一樣,再沒人過問此事,更別說去縣城探望,這讓雅欣和高家人的心徹底涼了!其間二壯還托人給家裏捎過口信,依舊如石沉大海,杳無音信,也讓二壯臉上無光,倍感失望,再也不想摻和家裏的破事兒了。
雅雯聽說知青有病退回城的政策,拿著雅欣的病曆證明去街道打聽,街道工作人員說像雅欣這種情況確實符合病退的條件,但需要自下而上層層審批,沒有個一年半載的批不下來。
小勇聽到雅欣做手術的消息後,找個機會專程去家裏看望。雅欣順便說了想辦病退的事情,小勇要走了雅欣的病曆證明,答應幫她跑相關手續,一有消息馬上通知她。
雅欣下決心要跟大壯離婚。滿倉嘴上說孩子的事情讓他們自個兒做主,實際上已經跟大壯交待過了,往後拖一段兒再答應,這樣在分家產的時候可以要條件。樹禮開始沒弄明白,張家明知道倆人維持不去了,還來回嘎吱有勁嗎?後來還是小海給點破了,樹禮捎話兒過來,除了雅欣自個兒的衣裳,倆人結婚的東西一樣兒都不要。這下滿倉放心了,大壯很快來城裏辦手續,順便把雅欣的衣裳也給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