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籠褲從住地出來的時候,就已經起風了,夾雜著零星的雨點兒,越走風越大,雨點兒越密,進見麵熟家門的時候,身上已經澆濕了。
“你看你,都這麼大人了,一點兒也不知道照顧自個兒,下這大雨,也不說戴個草帽兒,披塊雨布啥的。”見麵熟已經不再客氣地稱呼您了,她嘴裏數嘞著,用手劃拉燈籠褲頭發上的水珠,“快把濕褂子脫下來,我剛給你做了件衣裳,試試合身不。”說完從躺櫃裏拿出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遞到燈籠褲的手上。
燈籠褲把衣裳抖落開,是一件藏青色四個兜的幹部服,張隊長、陳組長他們都穿過,曾經讓燈籠褲羨慕不已,“我哪兒能讓你破費呀,總共多少錢?回頭我給你。”
“見外了不是,什麼你的我的,連我這個大活人還不都是你的!實話告訴你吧,布料是別人孝敬我爸的,衣裳是在縣城裁縫鋪做的,你快換上吧!”見麵熟催促道。
燈籠褲脫下濕漉漉的褂子,換上這件新的,扣上紐扣,還挺合適,驚訝地問,“你咋知道我的身量大小?”
“你忘了,上次給你補褂子,好幾天沒還你,你還一個勁兒地催。”見麵熟提醒道。
“你可真有心!”燈籠褲看出見麵熟對自己是真心,早把陳組長交待的話忘到腦後了。
“這你還不明白嗎?”見麵熟沒往下說,“你看,光顧說話兒了,飯早就做好了,趁熱吃吧。”
見麵熟把兩個炒菜端上桌,又燙了一壺酒,拿來兩個酒盅,“酒今兒個就不喝了,臨出來陳組長交待過。”燈籠褲把酒壺推到一邊兒。
“下這麼大的雨,誰不歇個陰天兒啊,來,我陪著你喝!”見麵熟抄起酒壺斟滿盅,挨著燈籠褲坐在炕沿兒上,左手摟住他的肩頭,右手端起酒盅遞到他嘴邊,燈籠褲一張嘴下了肚,見麵熟自己也幹了一盅,接著又斟滿,倆人你喂我喝,我喂你喝,不時用話語相互挑逗,轉眼之間一壺酒見了底兒。接著燙第二壺,喝到第三壺快幹的時候,見麵熟好像有點兒多了,臉頰緋紅,醉眼迷離,喘氣兒急促。燈籠褲似乎還沒夠酒兒,仍然有來有往,一口兒一幹。忽然,見麵熟像挨了蠍子蟄似的,嗷了一聲跳到了地上,不住地用手往後背夠,夠又夠不著,貓著腰掀起褂子後襟兒,讓燈籠褲看看裏麵有什麼,燈籠褲低下頭,衣裳緊裹在身上什麼也看不見,讓她把衣扣都解開,見麵熟麻利兒地解開衣扣,一個也沒落下,燈籠褲把她的衣襟撩到肩頭,露出整個兒白白的後背,腰上係著一根粉色的兜肚繩,燈籠褲用手仔細地摩挲著,光滑細膩跟塊板油似的,不紅不腫什麼都沒有,側過臉兒來,卻從她下垂的繡花兜肚縫裏看到了胸前一個雪白的饅頭似的東西,忍不住伸手進去一把抓個正著,圓咕隆咚滑滑溜溜,中間的凸起有點兒頂手。燈籠褲以為見麵熟一定會炸嘍,沒想到她非但不惱,還順勢靠在他身上,咯咯兒地浪笑。燈籠褲像是拿到了通行證一般,另隻手馬上伸到另一邊,貼肉兒抱緊她往後一仰,倆人滾到了炕上。見麵熟隨手把炕桌推向炕角,騰出地兒來。燈籠褲心跳到了嗓子眼兒,急不可耐地脫去衣服,開始了他向往已久謀劃多時的那個事兒。
屋外,狂風暴雨。老槐樹被大風刮得嘩嘩地響,雨水像瓢潑一樣,一陣一陣地砸向窗戶。屋內,暴雨狂風。一波疾風驟雨之後,又一波驟雨疾風來臨,沒有停歇的意思。
不知過了多久,屋外的雨停了,風住了,天晴了。燈籠褲穿好衣服,跟見麵熟道別。他沒有穿新做的幹部服,怕讓陳組長看見,說好過幾天再來拿。見麵熟表現得很平靜,送到了大門口。
在回住地的路上,燈籠褲心裏已經盤算好了,雖說剛跟見麵熟有了那種關係,但跟她斷是鐵定的,是時間早晚的事兒。他要為自己和孩子的將來著想,好好地跟田秀麗處,這樣的機會畢竟不多,可遇不可求,說啥也不能像張隊長他們那樣,回到家裏還要種地。至於見麵熟那兒,慢慢冷淡疏遠她就是了,最好讓她自己提出來,發生關係這個事兒是你情我願的,沒有啥真憑實據,再說她還是大閨女,說出去更不好找主兒了,沒啥可擔心的。他打定主意,要是陳組長問起來,就說跟見麵熟已經斷了,給他也吃顆定心丸,好讓耳根子清淨。
到了住地,屋裏空無一人,去外麵一打聽,住雨之後陳組長和老趙就跟村幹部一起下地查看雨情了。燈籠褲重新回到屋裏,靠在鋪蓋卷上打起盹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