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流氓就是臭流氓,狗改不了吃屎!這跟有沒有兒女有啥關係?”思琪沒明白小海這句話的含義。
“實話告訴你吧,我也是聽人說的,既沒親眼看見,更沒真憑實據!這種事兒都是偷偷摸摸背著人兒的,誰敢明著大賣的,那還不惹事!你也知道,我大爺家都五個孫女了,還沒一個差樣兒的,我大媽就指著二壯抱孫子了,雅雯表姐又不給他生,二壯沒轍了,起初打算買一個,你知道現在小子多金貴呀,上哪兒買去?後來就想找人替生一個,到時候就說是買的。在他當車間主任那會兒,就跟一個叫小翠兒的班兒長挺好的,倆人這麼些年始終沒斷,小翠兒也一直沒找婆家。動了生孩子的念頭之後,小翠兒主動要替她生,二壯哪兒敢應啊?後來不知倆人是咋想的,還真生了個大胖小子。孩子一落生,小翠兒就反悔了,說啥要自個兒養孩子。家是回不去了,班兒也上不了,二壯在離廠子較遠的村兒裏賃了三間房,倆人在那兒過呢,那孩子這會兒差不多快一歲了。”小海娓娓道來,就像在講一個狗血故事。
“啊!”思琪驚得張大了嘴巴,半天沒合攏。又氣又恨又惱,讓她一時語塞,呼呼地直喘粗氣。她氣的是,二壯瞞天過海,這麼長的時間,幹了這麼多見不得人的勾當,外麵盡人皆知,居然把家裏人瞞得滴水不漏,都還蒙在鼓裏呢;她恨的是,三舅兩口子拿他當親兒子待,雅雯表姐對他百依百順,四舅煞費苦心地栽培他,他竟然這麼忘恩負義,不知廉恥,恩將仇報;她惱的是,小海竟然也參與其中,是非不分,包庇縱容,就說二壯是你叔伯兄弟,雅雯還是我表姐呢,這麼大個事情,你既然已經知道了,咋就不跟我叨咕一聲,跟你做了這麼多年夫妻,我啥事兒從來都沒瞞過你,你跟我咋還藏著掖著,沒有相互信任,你讓人寒不寒心!思琪心想,不行!我不能跟他們同流合汙,一塊兒再欺騙下去,是癤子早晚要出膿,醜媳婦兒終究得見婆婆,再這麼烏漆麻黑地瞞下去,弄不好要出大事!三舅舅媽和雅雯必須得盡早知道,趕快作出決斷!
小海見思琪臉色發青,渾身發抖,一句話都不說,知道這回捅了馬蜂窩,自個兒的麻煩大了,趕緊上前輕輕拍打思琪的後背,被思琪一揮手甩開了。
“可歎啊,張小海,我四舅待你不薄,把這麼好的差事給了你,讓你風吹不著,雨打不著,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你又是咋報答他的?昧著良心,吃裏扒外,胳膊肘朝外拐,這事兒你要是早告訴我,哪至於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啊!孩子都快滿周歲了,你讓雅雯咋辦?你對得起三舅舅媽嗎?對得住自個兒的良心嗎?”思琪把小海數落得鼻子大眼兒小。
“思琪,你這可是冤枉我了!他倆剛搭咕那會兒,我就跟他說,這麼幹太缺德,雅雯哪兒對不起你呀,沒生兒子能怪她嗎?這種事情傳出去,自個兒的臉丟盡了不說,你讓三舅一家子人臉麵往哪兒擱呀!我掰開了揉碎了給他講道理,可他壓根兒就聽不進去,就像走火入魔了。你讓我這個當兄弟的咋辦?總不能打他一頓吧,就是打他一頓又能咋樣?該發生的事情照樣發生!是啊,我沒敢告訴你,也是怕你跟著生一肚子閑氣,遇著這麼沒羞沒臊的人,你又能有啥法兒?”小海道出了自個兒的苦衷。
“啥叫沒法兒?聽你這意思,還治不了他了呢?人要臉,樹要皮,對這種沒臉沒皮的人,最好的法兒,就是讓他從哪兒來的,滾回哪兒去,沒他這個臭雞子兒,還不做槽子糕了?”思琪忿忿地說。
“那是你的想法,雅雯表姐是咋想的,你知道嗎?甭管咋說,人家是一家子,你把這個事兒給捅破嘍,不一定是福是禍,真要是把他倆給拆散了,你也脫不了幹係!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老言古語你別忘了!”小海提醒道。
“說到底您跟誰是一夥兒的,咋還向著他說呢?沒兒子咋著,沒兒子就去外麵搞瞎巴,什麼道理呀!你的事兒咱不算完,我得好好抹根抹根,不能跟表姐似的,傻乎乎的,讓人賣了還幫著數錢!”思琪接著敲打小海。
“不嫌累你就去抹根,我保準是小蔥拌豆腐--一清二白!二壯的事情你還真得冷靜下來,好好琢磨琢磨,說還是不說,要說得咋說,別冒冒失失的,讓人下不來台。”小海勸道。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管好自個兒就行了。去那屋瞅瞅孩子,該睡覺了。”思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