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與木屑的灼燒,時不時向外產生些許爆裂的聲音。火星子在慘白的日光下,顯得分外的耀眼。
而那轉瞬即逝的猩紅的火星子,在白胡子老頭的眼裏,就顯得有些紮眼了。他扔下手裏的包裹,氣喘籲籲的衝向和鹿角一齊掛在牆壁上的獵槍。
雖然是常年的漫天風雪,但空氣裏的水分卻不多,故而他的獵槍哪怕擱置很久的時間,也會掛著一筒子的火藥。
他那白皙的皮膚被凍得發紫,隨著室內溫度對他的幫助,皮膚僵硬的趨勢回緩過來,又回複到了他那甚至比嬰兒還要鮮嫩的狀態。他摩挲著雙筒槍管,獵槍的冰涼總讓他想起作為一個狩獵者的熱血。
根據某個哲人的觀點,更多的人渴望得到力量,這種力量可以是自身自有的也可以是通過某種途徑而得以附加比如說權勢,而力量最讓人滿足的一點便是自己的力量能夠剝奪別人的力量。
他的這支獵槍獵殺過無數獵物,它無疑是能滿足白胡子老頭力量感的利器。他緊緊握著槍柄,正在他要準備填充火藥的時候。在燃燒著的壁爐的火的陰影裏,那扇黝黑的木門被緩緩推開,吱吱呀呀。撩動著一些歲月的痕跡。
隨之而來的是一名青年男子。
這男子梳著油光發亮的背頭,一身正裝上縈繞著淡淡的香氣。他的那張臉平平無奇,但看過一眼的人絕對不會忘記,因為他沒有眉毛。
眼眶上的眉骨煢煢孑立,那分明的棱角似乎更加證明毛發的多餘。
“youaretheChinese?”
白胡子老頭看見他之後,竟然停止了手裏的活動,那杆隨著他征戰無數獵場的獵槍也隨之掉落,黑火藥撒了一地。
“你認識我,就應當知道我的規矩,我說什麼語言,你就說什麽。”年輕人說道,他說話不緊不慢,甚至如同春風般和煦,言辭間卻顯得非常有說服力,有什麼的力量能和春風相比?那無限的生機。
白胡子老頭微微點頭,卻沒有接話。
年輕人微微一笑:“你既然認識我,也就應該知道我來的目的。”
說到這裏,白胡子老頭的表情忽然慌張起來,甚至是變得慘白,他激烈的搖著頭,甚至於粗壯的兩條胳膊也揮擺起來,用他生硬的口音說著:“你找錯人了,那東西不在我這,真的不在我這裏!你殺了我也是一樣的結果。”
“嗬嗬。”年輕人微笑,仿佛有些害羞的摸了摸鼻梁繼續說,“似乎我在道上的,名聲不太好喲。你不要激動,我知道‘真武’不在你手裏頭。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對你下狠手,畢竟我的目的是真武,我還需要你來達到我的目的呢,你說是不是。”他邊說,繼續微笑著。
白胡子老頭很是勉強的點了點頭,卻不敢接話,哪怕這年輕人笑容多麼溫柔,他隻覺得眼前站著的是一尊惡魔。
年輕人目光變得更加柔和了,似乎是為了迎合白胡子老頭那種膽怯一般。
白胡子老頭的房子雖然偏僻,但屋子卻不小,屋內的布置也是相當規整。年輕人走到他跟前,老頭刻意避開他的目光,對於這個年輕人,他隻對他的道上某些傳說略有耳聞,他也不敢去揣摩年輕人的心思,誰知道他此刻溫潤如風,下一刻是不是又痛下殺手。
年輕人見他把頭別到一邊,也隻輕輕一笑,兩人就這般默然不語。
年輕人屈腿蹲下了身子,捏起了一小撮黑火藥在他那靈活的雙指間把玩,把那鬆垮垮的一撮輕輕捏下,如沙。還好無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