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媽媽花了一個月工資給我買的裙子，給你洗一次就染成這樣了，你就是故意的！媽，媽，你看她！”耳邊充刺著一個尖銳的聲音，因為聲嘶力竭有一些殘破。
更刺耳的是媽媽的叫罵聲，“我打死你，這可是我一個月的工資啊！你還跑，跑出去了你就不要回來了！最好死在外麵！”
最後是刹車的嘶鳴和撞擊的疼痛……
就在那一刻，她以為得到的是解脫，卻不想跌入了別人的命運，不可自拔。
警鳴不斷，還有一個焦急的中年男音，“醫生，給她最好的治療，多少錢我都不在乎！”
當然，這個聲音不是程滿爸爸的。
醒來時，摸了摸右臉，有一塊紗布。
“孩子你醒了啊，叔叔不是故意撞你的，你放心，你的住院費用我都會出，你告訴我你家裏的電話號碼，我給你家人打個電話，讓他們過來。”
程滿抬頭看了男人一眼，眼神有些空洞，“我沒有家，也沒有家人。”
蘇凡江本來是想追問的，程滿已經躺下翻了個身，把被子蓋在頭上了，他想既然她不願意說，自己也不必勉強，“你放心好了，叔叔會照顧你的。”
當程滿來到蘇凡江家時，她看到的是少年一臉的輕視和嘲諷。
“這裏，是我的家，我是不會允許他的私生女住進來的。”古木蕭站在二樓樓梯口，居高臨下的看著程滿，他看到的程滿，一個瘦弱的女生，短發有些參差不齊，應該很久沒有打理過了，嶄新的白色體恤和牛仔褲看起來與她格格不入，右臉包裹在潔白的紗布下，看不出樣子，但他覺得，她隱藏在紗布下的右臉與漂亮無關。
程滿隻是靜靜的立在一旁，無動於衷。
“木蕭，你怎麼說話呢？程滿她不是我的女兒，她是我開車不小心撞到的，現在無家可歸，我才讓她到我們家裏來的。”蘇凡江想要解釋，但發現所有的解釋在一個恨你的人麵前，都是那麼蒼白無力。
“哦，她叫古塵滿嗎？開車撞傷了就帶到家裏來，你不會找個好點的理由嗎？”古木蕭打斷了蘇凡江的話。
“你…簡直無理取鬧！”
“我無理取鬧？那你是什麼？媽媽去世才多久？你就迫不及待的把你的野種往家裏帶，你說你這叫什麼？”少年好看的臉上卻掛著一絲冷笑，那時候的古木蕭就是這樣，每句話都很傷人，但是沒有人知道，這些話，其實是他心底最深處的傷口，他沒有辦法聲淚俱下的控訴，唯有冷漠嘲諷的說出來。
“你……”蘇凡江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怎麼了？難道我說的不對嗎？”古木蕭反問。
“古木蕭一直討厭你的是因為覺得你是他爸爸的私生女？”袁季刊打斷了塵滿。
塵滿又是一笑，“不是。”
“我是可以和你結婚的。”程滿一句話就解釋她和蘇凡江不是父女關係。
“嗬！”古木蕭眼裏閃過一絲詫異，立即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算是默認了程滿可以住進來。
對於兒子突然的妥協，蘇凡江有些許不安，麵色有些沉重，“吳媽，把小姐帶到房間裏去。”
吳媽過來有些為難的說道，“姑爺，我好沒有收拾房間。”
“我不是打電話叫你收拾房間的嗎？”蘇凡江有些不悅。
“我忘了，我現在就去打掃。”吳媽立即上樓去打掃房間，她隻是沒想到少爺會同意程滿住進來，他以為，少爺會極力反對的。可是幾句話下來就妥協了，雖然她心有疑慮，但畢竟少爺是默許了。
這時蘇凡江接了個電話，需要出去一趟，“程滿，你先在大廳坐會，到處走走熟悉下環境，我現在有事出去一趟，有什麼事你吩咐吳媽去做就好了。”
“恩。”程滿淡淡點了下頭。
程滿看著大廳裏的那架白色鋼琴，自己隻在電視裏看過，她很想摸一下鋼琴，右手微微舉到了半空，卻沒有勇氣觸碰，陽光透過窗戶形成了一道影子投射到了白色牆麵上，程滿的手就這樣在半空中觸摸著牆上的影子。牆上掛著很多照片，是一個女人和古木蕭的，照片裏的女人很漂亮，她有著和古木蕭一樣的眉眼，隻是她的眼神很空洞，塵滿想應該是古木蕭的媽媽。這裏的一切都是那麼陌生，唯一熟悉的就是窗外的那些象牙紅，她以前的家屋前就有一株。
以前的家，她苦笑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