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裹被這句話冷不丁的驚了一個寒顫,本能的求生欲望告訴她,弄堂絕不是嚇唬她,也並非開玩笑,他在告訴她:若是有一天霍尊企圖利用杜寧來化解兩人之間的仇恨,弄堂也許會對杜寧出手,而這一切的前提,是霍尊將杜寧變成了他報仇的絆腳石。
弄堂說完那句話便朝遠處的魏遠和陳嘯的方向走去,再不理會素裹等人半句。
有黑衣人上前叫了素裹一聲,被她搖搖頭屏退,素裹目不轉睛的望著弄堂一塵不染的雪白背影,出神的說道:“這世上,竟有和主上如此相像之人。”
看似有情,實則無情,世間所存之物無論親疏,皆被之視作棋子,當舍則舍,說棄便棄。
素裹望著與魏遠款款而談的弄堂,久久不曾收回目光,直到聽見身後響起一聲歇斯底裏的尖叫。
“相公!”
端木燕跌跌撞撞的跑出來,看到端木宏坐在地上癡癡傻傻的樣子,頓時愣在了原地。
片刻過後,端木燕不敢置信的緩步上前,在端木宏身邊蹲下,用顫抖的聲音又叫了聲:“相公?”
端木宏茫然的抬頭看她,又複眯起眼睛湊近了細細觀摩了兩眼,突然尖叫著向後蹭著退了兩步。
端木燕不知他為何會有這種反應,忙跟上前想繼續說什麼,卻被端木宏更加尖銳的聲音嚇得不敢再動一下。
端木宏被端木燕的樣子嚇得涕泗橫流,轉過身四肢著地的往遠處爬去,想要逃離端木燕身邊。
端木燕見狀,突然捂住胸口,眉頭緊鎖,一絲殷紅從嘴角溢出。
方才不知怎的,整個端木草堂的人都中了軟筋散,內功盡失,氣力全無。
她記著端木宏臨出去前囑咐她要看好那本醫典,便匆匆前去密室查看,不想卻引狼入室。
端木風玥突然出現在她身後道了聲,多謝夫人帶路,端木燕還來不及驚呼,便被一腳踹了出去,身體撞到牆壁上,不省人事。
如今見到端木宏這般模樣,端木燕心痛不已,顫顫巍巍的站起身,直視著弄堂道:“端木風玥!你不得好死!”
弄堂至若枉然,轉而對魏遠笑道:“小將軍,我告訴你一個投機取巧的方法,可以少勝多。”
魏遠精神一震,催促道:“那你還不快說!快說快說!”
弄堂抿抿唇,高聲道:“沒有什麼事,是一包軟筋散解決不了的!”
魏遠聞言鄙夷的切了一聲,嫌棄的應道:“我還當是什麼錦囊妙計!沒想到是這種下三濫!勝之不武,勝之不武!”
弄堂轉眼看了一下已怔在原地的端木燕,仍是保持著一貫的笑容道:“是啊,勝之不武,而且,還很卑鄙,不過…這可是有人手把手的教給我的。”
端木燕當聽到弄堂的那句話時,整個人就像是被抽走了靈魂。
那麼熟悉的腔調,每一個字都像是利刃紮在了她的胸口這是她居高臨下的踩著端木風玥的頭時,以長輩的口吻對他說的話。
如今端木風玥卻將這句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了她,那些,她曾得意洋洋的炫耀過的每一個字,都被千百倍的加注回了她身上。
端木燕害怕了,她開始回想她的所作所為。
可每當她想起一個字,都不禁會猛地瑟縮一下,不是幡然悔悟,隻是她可以預感到,接下來,那些虛無縹緲的詞句,全部都會在她身上,一一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