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堂點點頭:“所以太子妃的意思是?”
蕭蓉正色道:“陳家即便是打算孤注一擲,插手儲君之事,扶得也隻能是四皇子杜奕,除非…”
“除非杜奕自願放棄爭奪皇位。”
聽到兩人一板一眼的分析,海棠斂眉:“四皇子不是被勒令回京了嗎?”
蕭蓉緩緩搖搖頭:“沒有,父皇當初的聖旨上隻是寫著沒有詔令不得回京,並沒有說永世不得回京,這便給了杜奕重整旗鼓的機會。”
海棠眯了眯眼睛:“老奸巨猾。”
蕭蓉苦澀的笑了笑:“該是說愛子心切合適一些。”
海棠默然,同樣都是兒子,武帝對杜寧可是從未如此用心。
隻是換了一個娘親,便這般區別對待了嗎?
如是,海棠不禁想到:若自己的娘親活著找到了武帝,武帝又會怎麼對待自己呢?
想著,海棠又不禁為自己這個想法感到可笑,她應該慶幸武帝將她的娘親忘得一幹二淨,不然,以他的脾性,怎會叫一個出身卑賤的藝妓生下他的孩子呢…
即使她後來聽娘親的話,去認祖歸宗,可一個藝妓的女兒,又該怎麼去奢望武帝身上那點兒少得可憐的關懷?
“海棠?”
發現海棠有些走神,弄堂輕輕摸了摸她的額頭:“這幾日天氣轉換的快了些,你莫不是著涼了?今天一天都有些魂不守舍。”
海棠迅速搖搖頭,一把將弄堂的手從額頭上拉下來,笑嘻嘻地回應:“我沒事,你們說到哪了?”
弄堂靜靜看了她半晌,沒在問她為什麼走神,順著她的話回答:“娘娘說,也許四皇子是真的對殿下感恩在心也說不定。”
蕭蓉道:“陳家人向來重情,杜奕雖自小被父皇養在身邊,可骨子裏到底也是留著陳家的血,況且陳嘯未及冠之時,對他姐姐留下的這個孩子,也是真心疼愛,時不時便將他接到陳府去小住,耳渲目染,也總是有用的。”
弄堂安靜的聽著蕭蓉說完,冷不丁的笑了笑:“娘娘對陳家的事,倒是十分清楚。”
蕭蓉不以為然:“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既然選擇與殿下走這一步,索性便做些自己擅長的事。”
“娘娘是指自己喜歡將人扒皮抽筋,從裏到外看個透徹的這點嗎?”
蕭蓉先是一愣,然後揚起手便向海棠蠟黃的小臉兒揪去,邊捏邊道:“是啊,扒皮抽筋!我便先從你這個小妖精開始扒!”
海棠躲閃不及,隻得任有蕭蓉蹂躪她臉上的那層假麵具。
蕭蓉摸著摸著也摸出了些門道,歪頭問海棠:“你這層麵具的材料…”
海棠見蕭蓉如此,頓時來了興趣:“如何?”
蕭蓉眼睛斜睨了弄堂一道,換來對方不解的對視。
弄堂自然對海棠臉上易容的材料很感興趣,可卻從不曾主動問她,如今蕭蓉主動提及,他便留了幾分注意。
“是…麵皮?”
“嘿…”
海棠笑得一臉神秘,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中,雙手繞到耳後,撚開了一道豁口,右手伸到懷裏摸了些白色粉末,一點點蹭到麵具與皮膚接觸的地方,直到整張麵具脫落,露出她本來那張明豔的小臉。
海棠將麵具塞到蕭蓉手裏:“這種易容麵具是易容術中最簡單的,算是入門吧,材料的確是麵皮,為了讓它的質感更接近人的皮膚,我足足發酵了三天呢!”
蕭蓉捏捏手裏的整張麵具,表情有些古怪,她看著海棠被悶得有些微紅的臉頰,惋惜的拿起帕子將她臉上殘存的白色粉末擦去。
“你呀,真是可惜了這張傾國傾城的容貌。”
海棠嘿嘿笑了兩聲:“咱們江湖兒女,出門靠的是本事。”
“等有一天你肯定會後悔自己說過這句話!”
欠揍的聲音先入為主,杜寧折扇一撩,挑起了懸掛的竹簾,一張溫潤如玉的俊顏便映入大家眼前。
海棠嘖得一聲咂舌:“臭不要臉的,少在哪裏故弄玄虛!你有本事倒是說說,本姑娘哪天會後悔說過這句話!”
杜寧習慣了海棠對他劍拔弩張的樣子,也不計較她對自己稱呼,不緊不慢回答:“等你發現靠臉吃飯要比靠本事吃飯容易的時候!”
“我去你的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海棠一把抓過方才塞到蕭蓉手裏的麵具,一舉便朝著杜寧臉上砸去。
杜寧見她有動作,條件反射便往弄堂身後藏,見麵具砸了個空,杜寧才嬉皮笑臉的再度露出頭來,不料抬眼便見自己府上那隻古董茶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他飛來。
來不及罵海棠一聲敗家娘們,杜寧一個飛撲便將茶杯接了下來,剛站穩腳,便見海棠示威得朝他扒了扒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