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回家馬上就要見到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魏遠的臉一瞬間拉的老長。
“二爺!二爺,要不咱們還是住客棧吧?”
魏遠朝陳嘯追去,順便推薦著自己的印象中還不錯的客棧。
“其實快活樓旁邊那家就不錯,還可以叫伶人唱曲兒聽的,二爺你等等我呀!”
……
不遠處的暗淡角落裏,見陳嘯主仆二人走遠,弄堂和易容的海棠信步出現。
“怕他們跟蹤我們?”
弄堂搖搖頭:“你可聽到了他們說什麼?”
海棠頷首:“看來,這便是陳家派人來探杜寧的底了。”
弄堂嗯了一聲:“稍候我們去東宮。”
“不回大運堂?”
“先去東宮。”
“我去便是了,你剛重開任督二脈,身子還未大好。”
知道海棠擔心他,弄堂握住她的手,若無其事的搖搖頭:“我沒事,倒是你,今日辛苦了。”
海棠羞澀地將頭垂下去,小聲嘀咕道:“哪裏辛苦,本就是我自己非要扮作藥童的……”
弄堂輕笑,牽著海棠的手邊走便道:“你故意泄露身份給端木宏,相信他如今已經猜到我沒有死,我此次去東宮除了陳嘯的事,還是要告訴霍尊的人,我於杜寧來說,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也好叫霍尊清楚,此次到底該不該繼續與端木家聯手。”
海棠默不作聲,她知道弄堂等這一天等了許久,可她同樣不願意看到,那個她記憶力白衣如雪的少年,變得麵目全非。
這些年,他每走一步便設下一個圈套,每救一個人便安排一道算計,步步為營,環環相扣。
就連今日陳嘯斷臂,都是他預料之內的事情,因為劃破陳嘯臉頰的匕首上,淬過的便是他親手調配的藥。
那藥名為,了無相欠,是弄堂為一名西域女子調配。
海棠記得,那女子說,這藥,她要用在一位不負天下人,卻唯獨負了她的戍邊將軍身上。
她滿臉淚水,卻笑得如夏花般美麗,她說,她不要那人死去,隻想他身上永世都帶著她所留下的傷疤,隻要疤痕尚在,那個人就一定會記得她。
那名來自西域的女子叫什麼,後來又如何…棠再無從知曉,可她卻將那女子臨別時的模樣印在了腦海裏,還有她口中一直念念不忘的名字,她叫他,陳嘯…
西南境,兵馬大元帥的嫡子——陳嘯,戍邊十幾載,多次率兵擊退西南外敵來犯,擴疆百裏,不負上禹,不負天下。
可就是這樣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終身未娶。
也許,在他的心底,有一名生若夏花的異域女子,就像某位來自西域的女子心中,始終都住著一位與她海誓山盟的戍邊將軍。
那人於兵荒馬亂中將她從馬蹄下救走許她山盟海誓,卻又在她被族人唾棄之時將她丟棄在馬蹄揚塵後的片片黃沙中,再不回首,再沒停留。
她說,那日,那人於揚塵中抱起她,一時情急,反手便將右手中的長槍換於左手,一擊便穿透了對麵敵將的胸膛,而後笑得似偷到糖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