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師師臭著一張臉上下打量著程蒼的模樣,突然皺眉,不悅地道“是喔!多虧了您英雄救美,才換回了女兒的一條小命!”
程蒼哭笑不得:“聽你這口氣,爹還做錯了不是?”
程師師也知道自己太過無理取鬧了,可依舊繞不過自己心中的那塊大疙瘩。
程蒼看著她的樣子,歎了口氣,慢慢走到程師師身後,單手握住她的肩膀。
“事情並非如你想的那般,端木姑娘是位明事理的好姑娘。”
程師師抬頭看自己的父親,見他一臉認真,心中的火氣慢慢降了下去,卻還是別別扭扭的問道:“你是如何回絕她的?”
“回絕?”程蒼搖搖頭:“我並未說什麼。”
見程師師麵露詫異,程蒼在她肩上拍了拍道:“爹不是說過了嗎,端木姑娘…是位明事理的。”
程蒼說著好像已回到了那日端木曉一家離開闕都的時候。
快馬斜陽,孤城殘影。
“程堂主,阿曉今日便走了。”
“姑娘保重。”
望著麵前女子滿是失落的模樣,程蒼愧疚的別過眼去。
端木曉緊了緊袖子裏的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笑著搖搖頭:“前幾日,是阿曉唐突了,請您見諒。”
程蒼想起前幾日,麵前女子大膽的表露心跡,心情更是沉重。
“不過阿曉並非覺得當日之舉過於草率,而是程堂主的心中已被填滿,容不下小女子的一席之地。”
程蒼沒有接話,亦不知該如何回應,隻得站在那裏一言不發。
“阿曉那日所言非虛,終其此生,非君不嫁,告辭。”
“端木…”姑娘…
不等程蒼說話,端木曉已策馬離去,她並非不願意聽到程蒼說話,隻是她害怕聽到程蒼繼續自貶的字眼。
因為,那比直接聽他說拒絕,更叫她難過。
程師師望著程蒼暗淡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爹?”
程師師試探的叫了一聲,待程蒼看她時,她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程蒼輕笑:“我知你想說什麼。”
他語速變得極慢,淡淡地道:“就如端木曉說的那樣,我心裏除了你娘,已再容不下任何人了,哪怕隻有一席之地。”
程師師突然覺得心口像被什麼東西堵塞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窒息感襲來,卻又將之前的不悅打的散碎。
程師師苦笑,原來自己介意的,竟是害怕娘親的位置,被搶走嗎?
那她還真是不孝。
這麼多年來,程師師心中一直希望父親是幸福的,可她又私心盼著父親永遠不要續弦。
她原本以為這兩者是矛盾的,可今日她才明白,對她爹來說,隻有娘親才意味著幸福。
“弄堂的姐姐…果真終生未嫁嗎?”她試探著問。
程蒼回頭看她,末了僵硬的點了點頭:“至死未嫁。”
程師師啞然,其實對這樣的女子,她本該是敬佩的,可此時此刻,她心中對端木曉卻充滿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
感恩嗎?或是惋惜?亦或者討厭?
不絕非討厭。
程師師歎了口氣:“所以爹如此看重弄堂,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對端木曉的愧疚嗎?”
程蒼沒有看她,靜靜的望著牆壁的方向站著,少息,隻聽他沉重的道:“我不知道,隻是,我們家對她,總是有些虧欠的。”
程師師不語。
程蒼哼笑一聲:“說起來,弄堂應該也知道杜寧對霍尊毫不知情了。”
程師師一怔,方才反應到程蒼在說什麼,輕輕地點點頭:“已過去了大半個月,該是差不多了。”
程蒼撇頭問道:“霍尊的事,你可告訴了蕭蓉?”
程師師搖搖頭:“沒有,此時關係重大,師師不敢妄言遊說,不過蓉姐姐好像隱約知道有人在暗中幫助她和杜寧。”
程蒼輕笑:“以那丫頭的聰明勁兒,若是發現不了才是怪哉!”
他道:“我將弄堂送去東宮,躲開了霍尊的責難,若他與杜寧可以如所預料那般發展,兩人說不定可以好好合作一番。”
程師師讚同道:“弄堂雖武功盡失,可醫術尚且還在,再加上心思細膩,一定是杜寧需要的!那時霍尊定也會好好護著弄堂!”
程蒼點點頭,“我的確是這樣想的,結果如何,還要看他們的造化!”
“希望海棠不要讓我失望!”程蒼出神地道。
“不會的,海棠一定會見機行事的!爹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