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堂拙跡,不敢勞煩太子妃,殿下無需介懷便是。”
“怎會是勞煩?”杜寧再次轉腔。
他道:“實不相瞞,我家蓉兒一向喜歡拜讀詩書,尤其在揣詞摩句上略有小成;而弄堂的這首詞,平平仄仄之間都尚存有深意,我想,她應該會很感興趣的。”
“如此,弄堂就先謝過殿下,也請殿下代為感謝娘娘。”
弄堂不再推辭,站起身對杜寧施了一禮,臉上的笑意寡淡,卻叫杜寧感覺,弄堂相較之前,稍微有了些人氣。
弄堂似乎在慢慢的撤下那身親自披上的假皮,不自覺的將真實的情緒外放了出來。
就如現在,杜寧已經明顯地感覺到弄堂在生氣。
是因為海棠沒回來嗎?杜寧猜想。
念此,自覺收獲頗豐的太子殿下心情突然大好,他大方的朝弄堂表示:“不妨事,恰好海棠與蓉兒在一起,等詞謄寫好了,便叫她一同拿回來就是。”
“有勞殿下掛心。”
杜寧擺擺手,拾起桌上的詞晃了晃:“那孤便不打擾弄堂休息,走了。”
弄堂頷首:“恕不遠送。”
待杜寧出了院子,弄堂的無奈的歎了口氣:好一個笑麵虎,不怒自威。
複想起杜寧感慨他經脈盡斷,又不禁黯然道:“果然是不知道霍尊的存在嗎?”
弄堂垂眸,這大半月來他一直在推測霍尊與太子的關係。
“師父說過,霍尊會盡全力保護太子。可太子如今的表現,很明顯是不知道霍尊的存在。”
他苦澀的朝花園的方向看去,那座高高的假山輕易便映入眼簾:“該說的已說,該做的也都做了,若太子真的對霍尊一無所知,那這次,便都是我錯了。”
弄堂苦笑:他來東宮避難,理應遵賓客之禮,行君子之風。可偏偏心生暗鬼,妄自去揣測東宮的暗室,企圖尋出關於霍尊的蛛絲馬跡,還想著法兒的給人家主人找不痛快,這不是不知好歹是什麼?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竟成了這樣的人嗎?嗬…是吧。”
不過弄堂現在擔心的並非是他自己之後的下場,而是海棠。
他打開藥箱翻出那半本沒有封麵的醫典,掀起書頁,有半片板藍根殘葉的書簽躍然紙上,細細的條紋與送給海棠的那半片竟是相輔相成。
弄堂將它撚起,轉著角度反複觀摩,末了,隻聽他用落寞又略帶寵溺的口吻道:“你到底…在想什麼?”
“想什麼?想一巴掌抽死你!少給老娘站在那說廢話!趕緊把繩子給我解開!”
海棠扯著脖子撕心裂肺的朝杜寧大喊,眼中怒火中燒,恨不得在他身上灼出幾個洞來!
“蓉兒你看她!真是太可怕了!”
杜寧耷拉著小眼睛,繃著小嘴唇,可憐兮兮的縮回了蕭蓉身後,連腦袋都不敢露全。
蕭蓉回頭看了一眼自己那沒出息的夫君,徑自朝束縛著海棠的那根柱子走去。
海棠見蕭蓉一副安之若素的樣子,心中驀然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她強裝著鎮定與蕭蓉對視,一反對杜寧說話時的常態,嗔笑道:“太子妃莫不是要為太子殿下報仇?”,
蕭蓉莞爾:“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