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揉了有半刻鍾的時間,杜寧才緩緩睜開眼睛,將蕭蓉的雙手從自己的頭上拿下來,握進手心裏。
“是孤的不是,不過這次孤要與愛妃辯解一二。”
“喔?殿下這次是有理可依?”
“自然,愛妃可有興趣?”
“願聞其詳。”
杜寧得逞的笑笑,起身將那封拆開的信箋拿起來,遞到蕭蓉麵前,然後又將頭放於蕭蓉腿上,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了下去。
蕭蓉不解的看了看一臉神秘的杜寧,古怪地接過他遞來的信紙,垂眸看去,隻瞬間,便被信上的內容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待蕭蓉看完,臉上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複視線觸及案幾上的幾本古書,試探的問道:“這封信便是夾在這些書裏送來的嗎?”
杜寧正閉目養神,聞言隻是輕輕嗯了一聲,然後再沒有下文。
蕭蓉又將那信從頭到尾的看了一遍,確定了正是程師師的筆跡無疑,疑惑的情緒浮於麵上。
“師師請我們代為照看程堂主的入室弟子,卻說隻需住上些日子便可?”
杜寧又是含糊的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蕭蓉柳葉彎彎的黛眉有些微擰:“這書是誰送來的?”
杜寧聞言睜開了一隻眼睛,見蕭蓉滿臉凝重的盯著自己,複又將眼睛閉了去。
“與往日無異,還是程兒親自送的,依舊是他姐姐給眾位皇子布置的早課,將這些交給孤之後,他便又去老二那兒了,據說接下來還要去老三老四老五…他們那兒,孤見這天快要下雪了,便沒敢多留他。”
說到早課,杜寧長歎了一口氣,翻了個身將臉朝牆的方向轉去。
“你也知道,自從你那個才女閨友做了皇子師,孤便少了好多休息的時間,全都用來完成她所謂的那些早課作業了!哈…啊…”
正說著,杜寧便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粗鄙的揉了揉眼繼續道:“遂,孤像往常一樣將這些帶回來後便打算提前預習一番,誰道竟掉出來這麼個東西,驚詫之間,便忘了關門之事。”
杜寧說完,又打了一個哈欠,察覺有些涼意便縮了縮身子,雙手交叉,抱於胸前,然後便沒了動靜。
蕭蓉聽杜寧說罷,認真思索了片刻,神色已恢複如常,低語道:“程堂主的入室弟子?”
“並非聽說過此人啊…殿下可曾知道?”
久不見人回應,蕭蓉複又問道:“殿下可聽說過弄堂?”
“……”
“殿下?”
蕭蓉蹙眉,眼睛從僅寫了隻言片語的信上移開,落到正枕著自己雙腿的杜寧身上,剛要再度開口,聲音卻驀地一滯。
隨即無可奈何的笑笑:她在這裏思量半天,生怕又是什麼人的陰謀,這人倒是睡的香甜!
她氣極反笑,哀怨的瞪了杜寧一眼,複瞄瞄手裏的信紙,小心翼翼的動作著將它置於榻前的碳爐裏。
信紙遇火即燃,頃刻間便化作灰燼不複存在。
柔嫩的纖手緩緩收回,有一搭沒一搭的在杜寧頭上輕撫,美目在杜寧酣睡的臉上頻頻流轉,嘴角彎起似有似無的的弧度。
“你說,我可不可以借故試想…大運堂也打算趟我們這灘渾水了?”
淡泊如菊的聲音響起,可很快便消散在室外的隆冬烈風中,如雁過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