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沉默掩蓋了羞澀。
可以後的路該如何走下去,兩人都心知肚明。
海棠玩世不恭的笑容又回到了臉上,她戳著弄堂的心窩子嗔罵道:“好你個臭小子!我拿你當弟弟,你竟然想娶我!”
弄堂無奈的垂下眸啞笑:“實在是我欠下的恩情太多了,怎麼算,都好像還不完一樣,我總不能去向琅大總管以身相許吧?”
海棠愕然:“所以你就想這樣打發我啊?你想的也太美了吧!”弄堂笑而不語,凝視著海棠像撒潑一樣的雙手叉腰,仰著頭對他敷衍的態度不依不饒。
恍惚間他突然想起了他的娘親。
從有記憶開始,娘親總會喋喋不休的數落父親隻知道埋頭向醫,而將他們母子三人忘的徹底,且每一次,都必定是不打草稿的長篇大論;甚至在說到動情處,還會掉兩滴眼淚下來。
而父親每次卻隻是靜靜地佇立在一旁垂頭聽著,時不時的拍拍娘親的後背為她順順氣,或遞上自己的袖子給她擦一擦眼淚,然後繼續低眉順眼的聽著。
待娘親說累了,喘氣的功夫,父親就會趁機說一句一成不變的話,而那時,娘親便真的會停下沒完沒了的抱怨,默默地瞪他一眼便出門去。
父親說:“夫人,我還沒吃飯呢。”
娘親曾對他和姐姐說,每每那時,她都會莫名其妙的心軟。明知道父親是故意而為之,卻總也狠不下心來不去管他。
而且她也清楚,等父親飽了飯,依舊會像之前那樣一頭撲進藥房裏,對他們不聞不問,可她仍然會在瞪過父親一眼後默默地到廚房裏去,給他做一碗湯麵。
就像是有些人,明知飲酒傷身,卻總也戒不掉它,還會越喝越醉,直到被麻痹了神經。
“越喝越醉……”
“你說什麼?”
海棠兀的聽到弄堂低喃了一聲,好奇的出聲問道。
弄堂回過神來,桄如隔世一般搖頭笑笑:“沒什麼,我聽說當年太子太子妃成親時,太子妃的哥哥蕭大人曾親手釀過一種名曰桃花釀的美酒,正巧我要去東宮住些日子,你願意跟我一起去嗎?”
“東宮?”
海棠臉上滑過一絲極不自然的表情,吞吞吐吐的問道:“去東宮…做什麼?”
弄堂聳聳肩:“我還能去做什麼,自然是避難。”
海棠複想起霍尊已經到了闕都的事,眉宇間添了絲凝重:“你去東宮會安全嗎?”
弄堂搖頭:“不知道,師父是這麼說的,不過美酒的事我倒是知道是真的!”
再次聽到美酒這兩個字,海棠的興趣陡然大增,她沒聽說過桃花釀,但她知道蕭大人,蕭肅與翠竹居的東家唐青竹是至交好友,而翠竹居釀的酒,樣樣都是醇香味美,叫人回味無窮。
尤其是鋪中的鎮鋪之寶——百裏醉,號稱舉世無雙,已有上百年的淵源,屬酒中極品!可就是價格讓不少人望而卻步,海棠就是當中的一個。
而蕭肅曾因為家道中落在翠竹居做過幾年釀酒的先生,所以,他釀出來的酒自然不會差。
海棠想著,內心便開始蠢蠢欲動,她仰頭對弄堂道:“那酒可比得百裏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