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如今經脈盡碎,想探知他的功夫路數已是不可能,唯一能確定的是,這少年是個左撇子!
海棠垂眸,眼睛直直地盯著腳下的路,思緒扯得甚遠,腦子也轉得飛快,不知不覺的已到了大運堂的金碧輝煌的牌匾之下。
見眼前閃過兩道身影,海棠兀的刹住腳步,抬眼竟見麵前有兩個約莫著七、八歲的孩子正仰著頭好奇地看著她與她肩上掛著的半死不活的少年。
海棠尷尬的對著兩個孩子笑了笑,對其中一個粉雕玉琢的男孩兒誘導道:“小公子長得這般俊俏,想必是大運堂的程小公子吧?”
小程遠程聞言,將旁邊的小女孩兒向身後攬了半分,半眯著眼睛審視了麵前的紅衣大姐姐半晌,不答反問:“姐姐的話好生奇怪,難不成隻若是出現在大運堂門前的人便是姓程了嗎?”
海棠看著小程遠程的動作但笑不語,將肩上的弄堂往上提了提,眼睛不經意間瞥到,大運堂門口除了聖上親自提筆的金字招牌外,竟還有一塊破落不堪的木牌子,上邊筆法蒼勁的寫道:“刀不舔血賊勿近”的字眼,叫海棠肅然起敬,收起了麵上的一派惺惺作態。
她轉身朝著滿臉機警的小程遠程道:“勞煩程小公子替我向老堂主傳個話,就說嵩山嶺上的故人有事所托。”
小程遠程對上海棠的眸子,見其再無之前的散漫奚落,才微微恢複了些常色,眼睛落在其肩上的弄堂身上,稍微有些異樣,卻很快被掩飾了下去。
他悄悄穩了穩心神,轉身對身後的蓮九道:“小九,你去叫琅大哥,就說有人受傷了,請他帶堂裏的大夫去客房。”
小蓮九自程遠程身後怯怯的露出半顆頭,對著自己哥哥頷首,然後不放心的朝海棠的方向睨了一眼,見其肩上的鮮紅的紗裙已被弄堂傷口沁出的鮮血染得黯淡,眉頭一緊,迅步朝門內跑去。
小程遠程回首對著海棠甜甜一笑,瞬間四周的芬芳都黯然失色,也叫海棠有一瞬間的失神。
隻聽程遠程稚嫩的聲音道:“即是受家父的故人所托,姐姐不妨跟著我進去,我父親就在堂裏沒有出鏢,再加上這位小哥哥的情況不容樂觀,再不看大夫的話,恐怕馬上要魂歸故裏了。”
海棠有些訝然,她與這小男孩兒相見不過爾爾,這孩子卻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看清她情緒的轉變,而且迅速對她是敵是友做出了判斷,從而做出了最適宜的安排,果真是了不得!
感受到對方的善意,程遠程報之友好的邀請,身體微側,小手一伸,將大門的方向讓了出來。
海棠顧念弄堂的安危,也不做過多推脫,朝程遠程微微點了點頭,便挎著弄堂進了門。
程遠程趕忙小跑跟上,為她指路,並且好奇地窺探起海棠肩上重傷的少年模樣來。
小小的人兒探頭探腦的正伺機打量,好不容易看清了那少年的容貌,不料那人卻猝不及防的睜開眼睛,眼底一片寒霜,冰冷徹骨!
小程遠程嚇了一跳,大喊出聲,回味過來隻覺全身發冷。
海棠被他沒頭沒尾的叫聲驚得一個趄趔,險些把弄堂丟出去,雖適時的穩住了手,卻難免扯動了弄堂的傷口,換來弄堂輕聲呼痛。
海棠揚眉:“你醒了?”
弄堂虛弱的掃了她一眼,複不再動作,將頭再次埋進她的頸間,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