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魯昭醒後,隻見自己被五花大綁在一張椅子上,而周身除了台破桌子便是頹垣破壁。他晃晃腦袋,努力回想著自己昏迷之前發生的種種:“我和老孫再說嶺南之事……老孫…老孫呢?”
魯昭四下轉動脖子,企圖找到孫庭的身影,他有一種感覺,孫庭就在這附近,隻是不敢出來見他:“老孫,你出來,為什麼要這麼做?是不是世子叫你去做內應的?你出來,出來啊!把話說清楚,你一定是有苦衷的對不對!”
魯昭被綁的動彈不得,坐在椅子上撕心裂肺的叫喊,且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離那廢舊屋子不遠,孫庭和袁旭仁並排站立,聽著屋內人幾近癲狂的嘶喚。
袁旭仁歪頭側目,見孫庭麵色不善,瞬間心情大好,彎嘴笑道:“看來魯先生還真是不了解孫先生這位這昔日好友啊,苦衷?不知孫先生可是真有這麼可笑的借口?”
孫庭被魯昭的聲音攪得心緒難寧,被袁旭仁當機諷刺,隻覺心血沸騰,胸腔內似要被撕裂,麵上卻一貫的淡漠如常,冷笑一聲麵向袁旭仁道:“與其關心在下有沒有苦衷,少主不妨想想自己有沒有這所謂可笑的借口。”
“你!你少得意!”
被戳到痛楚,袁旭仁咬牙切齒斥咄一句,決定不再與他糾纏,拂開袖子便朝關押魯昭的小屋走去。孫庭望著他漸遠的背影眼中逬出寒意,周身殺氣頓起,不過很快又被壓了下去。
聽到門閂的聲響,魯昭精神一震,迅速朝門口望去,看見來人之後卻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怎麼是你!”
袁旭仁對魯昭的表情很受用,回頭望了眼還站在原地的孫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怎麼不能是我?你的摯友都能對你們沐王府突生異心,那我出現在這裏不也是情理之中的嗎?”
見他說話之前朝外瞅了一眼,魯昭心下猜測,孫庭一定在外邊,於是並不理會袁旭仁的話,高聲喊道:“老孫,孫庭!我知道你在外邊,你給我進來!進來把話說清楚!你一定有難言之隱對不對?你告訴我,我們一起回去把事情向世子說清楚!你是看著她長大的!你知道她最心軟了!”
孫庭立於原地攥緊了雙拳,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情緒複雜地看著屋門的方向。他當然知道沐非幕心軟,但是他也知道,沐非幕對他心軟的前提是,他還是那個沒有釀成大錯,一門心思隻為沐王府著想的孫庭!
“回去?”袁旭仁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仰天長笑,笑罷諷刺地看著椅子上怒不可遏的魯昭:“魯先生可真是會自欺欺人,相信你心裏早就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孫庭他回不去了!從三年前他主動找到我們告訴我們主上沐王府手上還握著沐氏私軍的時候,他就已經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背叛你們沐王府了!你說他有苦衷…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魯先生,你說…誰會去逼迫一個主動前來投誠的軍師呢?”
魯昭麵上一片煞白,心裏大驚:“沐王府的秘密竟然是孫庭泄露給前朝餘孽的!”他的確是在自欺欺人了,可他也不過是不敢相信一直嚴於律己,忠義雙全的好友竟會做出這等背主棄信的事情。
“為什麼?”魯昭喃喃自語,整個人的氣焰都蔫了下去,感覺不過瞬間的功夫,他便已經回歸了年過半百的心境。物是人非,剛剛還在奚落他吃心不改的至交,如今已經走向了他的對立麵,背叛了自己的曾經誓言,也背棄了…他。
“誰知道他為什麼…不過魯先生自當寬心才是,孫先生對您還是一如既往,這不,與我們合作唯一的條件便是不得傷你性命,嘖嘖嘖,多麼情深意重的戲碼,先生覺得呢?”
魯昭仿佛失了力氣,慢吞吞的抬頭看向袁旭仁:“我要見他。”
袁旭仁殘笑:“我可叫不動這尊大佛,想來他是不願來見你的。”
魯昭埋下頭去不再說話,就像魂魄被抽離,整個人都失去了生氣。
屋外的孫庭也同樣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默默地轉身離去,袁旭仁說的沒錯,他已經回不去了,早在三年前,他就成為了一個真正的叛徒,至於理由…卻是件不可說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