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非幕掰掰手指頭數數,這已經是第五日了,可臉上被程遠程唇角擦過的地方依舊火辣辣的發燙。浸了半天涼水的手小心翼翼地抬起來,覆在臉頰上,沐非幕輕輕吐了一口長氣。
拾起盆架子上的布巾淨了淨手,然後隨手一拋,將布巾扔到金子手裏的托盤上:“大理寺有什麼消息?”
金子斜著眼想了會兒笑笑說:“有的,李鑫自打去了大理寺便從未消停過,整日在牢裏大罵世子不講信用,卸磨殺驢。”
沐非幕聞言噗嗤一下樂出聲來:“卸磨殺驢?他倒真是個蠢驢不假,我何曾許諾過他什麼?卸磨殺驢哪裏輪的著我,該是袁旭仁才對。”
金子讚同的點點頭:“這樣沒腦子的人,我倒是有些同情找他做幫手的苑胥一族了。世子,接下來我們是全力追查袁旭仁?”
沐非幕搖搖頭沉思片刻,“不急,秋後的螞蚱蹦不了幾天。”
稍後轉過臉看向金子半晌兒:“李鑫可是說過......他父親當時是因為在嶺南以權謀私置了兩處房產,才被苑胥家拿住了把柄?”
金子不明沐非幕所想,遲疑了少息點點頭:“是,前些日子您問他是如何知道沐王府有兵權的,李鑫也是說從嶺南傳回來的消息。”
沐非幕聞言一副茅塞頓開的樣子,抖抖衣服,咧著嘴朝金子揚聲道:“我知道了,快差人去大運堂下我的帖子,請程小公子過府,讓他務必叫上左相大人的妹婿。”
金子有些摸不著頭腦,左相大人蕭肅的妹婿不就是太子殿下嗎?為什麼不直接說太子?容不得她多想,沐非幕著手一推催她快些動身。
挨了推搡,金子不再駐足,領了命匆匆跑了出去。
沐非幕繃緊了雙唇,向上一泯:“嶺南...山高水深,前朝餘黨...自然是效忠前朝皇室,這招聲東擊西用的真是好極了......”言罷冷笑一聲:“李鑫那廝竟還想著什麼開國功臣,孰不知人家一開始走的便是複辟前朝的路子。”眼底寒光一將乍現,沐非幕自嘲的搖了搖頭,心道:“自顧不暇,還想著別人的江山,杜寧...坐不坐得穩東宮之位,全看他自己的造化,其他幾位皇子......嗬,不提也罷。”
......
大運堂,金字招牌下程遠程笑意盈盈的盯著策馬而來的杜寧:“左相他妹婿來了?”
杜寧本就不爽的臉更黑:“沐非幕搞什麼過鬼,明知道我一點兒都不想跟你同時出現在她麵前!”
程遠程啞然,上一次杜寧、他和沐非幕同時出現的日子,仿佛是他去塞北尋馬的時候,杜寧同沐非幕一起去送他,當時...他幹什麼來著?程遠程搔搔頭,想不起來了,應該不是什麼大事情...吧?
孰不知,就是那日程遠程的所作所為叫杜寧耿耿於懷至今,從那日被視作空氣之後,凡是大運堂相邀,得知沐非幕在的場合,他絕對不會出門半步,生怕重蹈覆轍。
見程遠程一頓抓耳撓腮,杜寧料定,這孫子一定是忘了自己那日是多麼的無情無義,隻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思及至此太子殿下哀怨的小眼神兒更是幽深。
程遠程被看得發毛:“既是特意叫你過來,肯定是有大事的,你不信我,還不信世子嗎?”
“一個紈絝我有啥好信的!”
“若不是這個紈絝,你現在已經披上戰甲準備出征了。”
“那也是跟他們沐王府打仗!”
“你就篤定死的那個人不是你?”
“......”
見杜寧不說話了,程遠程得意的挑挑眉,本欲安慰他受傷的心靈一番,誰知湊近來才聽見杜寧嘴裏絮絮叨叨、念念有詞:“白眼狼,我一定是養大了一個假的孩子,當初怎麼沒把他踢進茅坑憋死?我果然是太過心慈手軟了,還是趁他不注意把他踹進茅坑吧,不然總有一天會釀成大禍的!萬一被人發現了怎麼辦?沒關係,到時候他全身都是大糞誰會認得出來,嗯!挑個黃道吉日吧!要不要把那個茅坑也封上?果然還是封上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