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甲:“聽說了嗎?舉世聞名、天下無雙的程小公子竟是個斷袖!”說完還歎惋的搖搖頭,以示可惜。
秀才乙:“這個我知道,聽說沐王府的沐小世子院裏養了兩條惡犬,不為別的就是怕極了程遠程那爬牆的功夫!”
聽見“沐小世子”幾個字,程遠程腦袋似被楞了一拳,咻的轉過頭來,心裏納悶:“沐王府養狗了?他怎麼不知道?”
秀才丙:“程小公子文學造詣非凡,乃當今首屈一指的才子,沒成想倒做了爬牆這等偷雞摸狗的事情!”
秀才甲:“可不是的,可惜了那等卓越風姿……”
那邊說著,這邊程遠程靠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聽得津津有味,聽到人家誇他美,眼睛立即彎成了一弧月牙:“這些讀死書的人見識雖少,但是眼光不錯!”想著便將腦袋轉過去:“這幾位先生說的可是大運堂的程遠程小公子?”
聽到有人介入,幾個秀才紛紛側目,看清說話之人後不約而同露出驚豔之色。
這幾個人中,秀才甲看似是比較有見識的一位,先同伴一步警醒過來,朝程遠程拱拱手:“這位兄台是……”
本欲想問那紅衫是否乃程小公子,但料想堂堂世家公子怎會單獨來這種小地方,又見對方雖氣宇軒昂,舉止卻透著一股子媚勁兒,難不成是楚館裏哪個喜好模仿程小公子的郎倌?
“在下不過一食客,聽聞眾先生討論之人是程遠程,頓時有幾分興趣,逾禮之處還望見諒。”程遠程言行熱絡有禮,給足了這幫書生麵子,叫眾人一下子懈了心防,對他的態度也稍稍轉好。
見其連名諱都不曾提及,秀才甲猥瑣笑笑,更加料定對方是以身份為恥的郎倌,卻偏好風雅,遂模仿起了程遠程的打扮,不過瞧那姿容身形恐怕不在那傳聞中的本尊之下。感慨之餘,便輕浮的朝程遠程拋了一個讚賞的眼神兒,叫程遠程起了一個雞皮疙瘩,好在他程小公子有教養在身,才沒有當即跳起來呼啦身子。
秀才乙也見了程遠程這一身紅衣裝扮,遂言:“這位兄台難不成是程小公子的偏慕者?”
程遠程一怔,當即明白對方並不識得他本人如何,隻不過是隨隨便便拿著聽來的瞎話大加議論,於是有些忍俊不禁:“正是,我仰慕程小公子已久,適才聽聞先生們議論,有些感觸。”
秀才丙:“即使如此,想必兄台也知道程遠程與沐非幕之間琴瑟和鳴之事吧?”
程遠程忍住要宣之於口的笑聲,認真的點點頭:“略有耳聞。”
秀才丙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得意洋洋的朝眾人炫耀半晌,複又問:“兄台可知道這兩人有多少時日了?”
程遠程歪著頭似在細細思索,隨後惋惜的搖搖頭:“這個不得而知。”
眾人無不敗興而歸,秀才甲反應尤為激烈:“可惜了那程遠程文韜武略,先不提沐王府世子那弱不禁風的樣子,單憑他一個紈絝,究竟何德何能竟叫天之驕子入了眼?”
秀才乙應和:“是啊,程遠程竟也絲毫不顧及這倫理綱常,甘願與之共赴此生…”
程遠程笑意末了,直勾勾盯著說話的甲乙人:“此言差矣,是程遠程及不上沐非幕萬分之一。”
話脫口,一桌子書生紛紛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他,程遠程垂眸注視自己的手心,腦中縈繞苑胥忍作亂那日,他握著沐非幕小手的情景,那隻小手似是無骨一般柔軟,因為受了驚嚇,觸感是冰一樣的涼意。
“是程遠程高攀了。”他喃喃自語道,又朝窗外的糖葫蘆攤子瞧去,仿佛依稀見得一個穿著白裘的小孩兒,將糖葫蘆遞給一紅衣乞兒,對他說:“等你長大了,就來找我,我是沐王府的沐非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