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夜話,釃酒(2 / 2)

“這酒…”

“好喝吧!”

程遠程笑眯眯的看著他,將酒壺兒湊近唇邊淺輒。

“嗯…”

“嘿嘿。”

但看那芳妍似的笑靨近在咫尺,沐非幕隻需稍一伸膀臂,便觸手可得,任君賞銜。

正欲隨心而動,不負芳華,沉了這友誼的小船兒,誰知那空空如也的腦子裏卻轟的閃過袁旭仁逃走時說的話:“沒想到程小公子,竟是斷袖。”

又想起往日程遠程對自己的處處維護,頻頻相助,莫不是,他,真的是斷袖?而且,斷的人正是自己???

可她,也算男人?

啊,不對!在程遠程看來自己就是個男人!

所以他真的是個斷袖!

那要不要趁早告訴他,自己並非良人?

他會不會很傷心啊?

會不會打人啊?

這要打起來,以他隨意進出府的能耐看,自己應該是隻有被吊打的份兒!

到底怎麼才能委婉的表達他們兩個不會有結果,而且又不會被揍呢?

這可真是一個難題啊!

見對麵的人臉上色彩紛呈,苦思冥想全寫在了臉上,程遠程倒覺得今晚真是沒白白冒險去東宮偷這瓊汁漿液,不然如何有機會賞的了這等景致。

他早在酉時便來了沐王府,卻恰好聽見了沐王妃命這個嬌氣的世子在祠堂跪一夜,而那傻乎乎的小侍童又隻拿了一件薄薄的披風過來,笨的無可救藥。

入夜風涼,誰料這人的侍從竟真沒一個靠譜的,全然不知主子隻穿了一件輕衫。

他隻好悄悄匿回了大運堂,淨了肉蒸好,又去了東宮討這桃花釀,雖是廢了些功夫,還一時大意擦傷了手背,但這酒性暖不烈正適合他那畏寒的身子,一番折騰下來已經是這個時辰。

但見跟前的人臉色恢複了紅潤,程遠程眸子一垂,將酒壺翻輒而盡,纖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虛而淺的影印,抬眼無痕。

……

陽光穿透雕欄的孔隙打進屋來,投下一縷縷閃著光亮的線;寬敞的房間內安靜的自然,還殘存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香味,

床榻邊,放了一燭燃盡的香料,似是安神香。

少時,那奢華的金絲帷幔後傳來了一聲嚶嚀,隨後又是一個長長的哈欠,可見主人睡的極好。

沐非幕閉著眼睛撐起身子,習慣性的撚起袖子在嘴邊蹭了蹭,抬起另一隻手抓了抓頭發,繼而又將那手轉了個方向一把撩起半麵床幔子,緩緩睜開眼睛,卻依然是半眯的狀態,見房間裏布置如故,外頭天已是大亮,才放開手裏抓的帷幔,坐在床上反應了片刻,正欲喊金子進來侍候,卻突然意識到,事情不對!

本來還在遊離的人瞬間睜大了眼睛,將床幔子一把扯到盡頭,確定了這正是自己房間,可她不應該在祠堂裏嗎?低頭見自己身上的衣服依舊是昨夜的衫子,於是一手托腮,細細的回想起來;

“昨夜,我在祠堂跪著…後來程小公子來尋我,還帶了酒和肉!”

提到酒肉,沐非幕眼睛一亮,還很配合的吧唧了一下嘴巴,似在回味。

“牛肉筋滑味嫩,火候正好,酒的味道更是不凡,入口柔,一線喉,喝完身子都暖合了!”

思及至此,沐非幕突然變了臉色!

她喝了多少?

若要論起酒品來,沐非幕其實還算不錯,喝醉之後不跑、不鬧也不吐。

但是!每次喝多了之後,她這嘴巴便沒個把門兒的!該說的不該說的,說不準就說出哪個來!

因深知自己這臭毛病,平日裏都是淺嚐輒飲,未敢貪杯,怎料昨日一直忙著苦惱如何跟小公子解釋良人之事,一個不察,就沒完沒了的灌了起來!也不知自己昨天究竟說了啥?可壞了大事?

“啊…”

想了半刻,沐非幕突然大叫一聲,伏在床上滾來滾去一臉懊惱不已,隻差一點便要去尋個刀來抹了脖子!但想想刀抹脖子太疼,複又決定還是打滾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