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禹四二三年,闕都大旱,京都顆粒無收,皇商鳳家大開糧倉,救國於危難。
上禹四二四年,大運堂嫡長女,程師師得聖上垂簾,欽點天下第一才女;彼時,蓮九、程遠程年五歲。
同年,沐王府嫡長子沐非幕,襲世子之爵,享親王俸祿。
上禹四三五年,正值春回大地,萬物複蘇之際,太子杜寧做東圍場,廣邀世家賽馬取樂;沐王府世子,大運堂嫡長子,鳳家七爺同在受邀之列。
“世子臉色不好,病了不成?”
“咦,你不知道?沐王府世子有舊疾,據說是寒症,胎裏帶的。”
“嗬,那般紈絝子弟胸無大誌,便是無恙,這賽馬大會還能出了風頭不是?”
眾公子聞言哄笑。
沐非幕伏在案幾上,聽著那番絮絮叨叨暗自翻了個白眼兒,身後一概狐朋狗友,立馬殷勤的斟了一杯熱茶。
“非幕,莫往心裏去,那方高足弟子,向來心高氣傲。”
“跳梁小醜,哪懂得咱們這般樂趣。”
沐非幕挑開一隻眼睛,見左右眾紈絝認真開解,嗯了一聲。
“諸君所言甚是,不過非幕確為紈絝,旁人再如何嚼舌也無可厚非,倒是諸君需以此為慎,當心圍場風大閃了舌頭。”
沐非幕話是對身旁左右說的,聲音卻提的剛好讓方才議論的才子聽到。
紈絝如何,英才又如何,既然背後妄語就要小心避著才是,堂而皇之,當他堂堂親王世子是死的不是?
“哎呀,哎呀,世子所言甚得我心。”
來人站定,餘光掃了一眼妄言者,接著道:
“人貴在自知,拋了繁文縟節不提,單這無視尊卑便可禍殃滿門罪至鞭笞,諸君說是也不是。”
話落一幹有誌之士忙縮了縮脖子,不敢妄語。
一時得意倒忘了沐王府雖無實權卻未失皇恩,依舊是實打實的親王爵位。
沐非幕見有人為自己接腔,撐起一身軟骨,循著聲音找去。
“原來是程小公子,久違。”
程遠程頂著一張討喜的俊臉湊上前去,若身後長著尾巴,那肯定也是正搖的飛快。
“不久違,我昨日還去府上叨擾來著,順帶拿了一幅前朝宋九齡的親筆想邀世子共賞。”
在場的人皆吸了一口冷氣,宋九齡親筆,價值連城啊。
“喔?”
沐非幕疑惑的抓抓腦袋問:
“昨兒嗎?”
“嗯嗯,王爺見我誠意十足,還帶我去舍下看了一眼,我見世子正在休憩,便不敢叨擾,隻將那卷軸留下給世子壓個牆角。”
沐非幕恍然大悟,“是了,家母今晨還告知我,若是見了小公子記得當麵道謝。”
沐非幕不識得什麼大家名作,但看那卷軸精致細膩質感通透,紙卷字跡陳舊卻有墨香殘留,便斷定是個值錢的好物件。
“王妃客氣了。”
“哪裏,哪裏。”
“慚愧,慚愧。”
程遠程,沐非幕你來我往一團和氣,倒是不少文人雅士捶胸頓足,堂堂書聖的真跡,便這麼壓了牆角嗎?
因著程遠程的插足,紈絝子弟那方倒是士氣高漲,誰叫那程遠程雖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反倒風華絕代,出口成章,在場才子無一能及其文采。
“太子到!”
伴著宦官一聲尖銳的通稟,太子杜寧頭戴銀鍛白玉冠,身著黃蟒錦絲袍,腳踩流雲白綢靴,跨坐汗血赤兔馬,身旁同行的是一支蓮葉繡白袍的鳳家七爺。
世家子弟紛紛見了禮,隻聽杜寧輕笑了一聲,淡淡回道,“方才見諸君這般熱鬧,孤這一來,倒是壞了各位的興致。”
世家公子皆賠笑道“並未”雲雲;太子複才說,“諸君怎還跪著,今日本就是邀各位打馬閑談,無需這般拘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