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內,繁花看盡皆無色,歸來獨賞魏紫芳的太子殿下,一改閱覽眾山小的氣勢,委屈之至的窩在太子妃懷裏撒嬌,若叫旁人看了去,定掉了大牙。
“在臣妾看來,殿下您活該。”太子妃熟練的拍著夫君的手背,一腔寵溺,柔美的五官與精致的妝容呼應的相得益彰。
“就連蓉兒也這般打趣孤,孤沒臉活了。”杜寧甩開蕭蓉安撫的玉手,兩掌一並扣在臉上。
蕭蓉好笑的看著似孩子般偷賴耍滑的太子殿下,輕笑出聲,也將雙手捂在他臉上,“那殿下再遮厚些,這般模樣休叫人認了去。”
杜寧聞之咻的將雙手倒轉,反握住愛妻柔荑,“你這婦人,一張伶牙俐齒,似與那沐府小兒一般潑皮。”
蕭蓉無辜,眨眨眼睛,“若非殿下淘氣招惹了人家,何必吃這啞巴虧?如今有苦說不出,不怨技不如人,反倒埋怨起自家人來,臣妾好生冤枉。”
“技不如人?”杜寧眯了眯星目,對著麵作無辜狀的愛妻恍了幾分神兒,撲哧笑了出來。
“孤倒是小瞧了沐非幕,難怪程遠程區別待之。”說罷,拾起目光凝視蕭蓉,“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臣妾不知殿下複何求,臣妾隻道這送賽龍雀的行當非程小公子莫屬。”太子妃眨眨眼睛,笑的皎潔。
“調皮。”言者一臉寵溺,毫無責怪之意,反倒是添了絲滿足。
沐王府內南腔北調摻雜繞梁,沐非幕裹著金絲被窩在床上,麵前是一桌山珍海味,旁邊的大丫鬟金子端著食盤有條不紊的布著菜。
世子這身子,有趣兒的緊,前兩日茶飯不思,轉天便是胡吃海塞,也虧他吃得下去。
“世子,螃蟹性涼少食些才好。”
“嗯。”
沐非幕張嘴吞下金子玉箸上夾得蟹肉,含糊的應了一聲,眼睛直愣愣的盯著正處在情節變故階段的折子戲。
“世子,太子府將您那匹夜照玉獅子送來了。”
“哦,牽到後邊好生養著,上禹如今就這一匹,日後定能賣個好價錢。”
“哎。”
小廝對自家主子這番言談習以為常,領了命撒開丫子奔了出去;
沐非幕張開大嘴靜待著下一筷佳肴,久不覺有食物入口,轉過頭見金子杵在一旁發愣。
“思春了不成?”沐非幕上下來回打量了幾番麵前的姑娘,若有所思般晃了晃腦袋。
“一不留神便出落得如此標致,也是時候送出府巴結巴結某位權貴了。”
“呸,世子好不正經。”金子碎了一嘴,麵上一紅,“奴婢是在想著那夜照玉獅子。”
“那玩意兒可不能給你當陪嫁!”
“世子!”金子怒嗔,小腳憤憤一跺,看似懊惱,美目卻帶了幾分羞怯。
“好好好,不說不說。”
見主子收斂,金子順著說道,“這馬雖來的名正言順,到底也算是陛下禦賜,賣不得。”
沐非幕扁了嘴,“賣不得,我要它作甚!叫後廚準備一番,晌午燉湯喝。”
主子這般沒出息,金子有些恨鐵不成鋼,“我的爺,更燉不得。”
“那烤了?”
“世子!吃不得!”
“這馬……”
見他停頓,金子隻當是開竅了,心就要放下,便聽那不成器的紈絝嚷了一句。
“這馬有毒!”
剛被請進院兒的程遠程聞言愣了兩晌,緊接著便迸出了滔天大笑,淚都飆了出來,轉首對引路的小廝拭淚,“世子這般心胸,失敬,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