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 / 3)

第二十二章

孫局長和張虛召集了公安局和特情處的人員在開會,布置“七一”集會的有關工作。金泱和穀正藩等人都參加了會議。

孫局長道:“請張虛同誌講一講我們的方案。”張虛站了起來:“同誌們,這次‘七一’集會的安全保衛工作,責任重大。參加會議的有各民主黨派、人民團體、解放軍、各地區、各民族及海外華僑代表,人數有六百多人!”

金泱吃了一驚:“六百多啊?”

穀正藩心中也是一驚,她腦子裏又開始盤算。

張虛繼續說:“加上參加會議的群眾,起碼有七八百人。這麼盛大的集會,特務們再傻,也會猜到有中央首長出席,他們必定要搞破壞。何況現在我們的這個對手並不傻,他們會采取一切手段,來搞陰謀活動。”大家認真聽著,神情肅然。

“剛才我和孫局長研究了一下,製定了一個方案。同誌們,軍事上的消極防禦容易吃敗仗,我們不能分兵出擊,把戰線拉得太長。我們要集中力量,主動出擊。”張虛分析著。

孫局長接上了張虛的話:“對,這個主動出擊,就是要先發製人,把有可能搞破壞的特務分子控製起來。這次行動,由我們公安部門先來個全市性的大動作,具體的是這樣幾個方麵:第一,嚴格控製轄區內的各種嫌疑分子,其中重點嫌疑分子可在七月一日前拘留;第二,對轄區內的戶口進行全麵清理,做好臨時戶口的管理工作,凡來曆不明、證件不全的,或拘留,或限其七月一日前離開北平;第三,偵察員要充分利用各種社會關係,擴大線索,重點偵察外來的和在逃的特務分子;第四,外勤人員要上引下聯,及時彙報,及時傳遞情報,以便於判斷敵情,確定工作重點……”公安人員們做著筆記,氣氛一派肅穆。

毛澤東在菊香書屋裏辦公,窗外傳來喜鵲的叫聲。毛澤東抬起頭說:“哦,是不是喜鵲在叫啊?”李根生往窗外看了看:“是的,主席,是喜鵲在叫,就在那棵樹上。”毛澤東樂嗬嗬地說:“喜鵲叫,客人到。今天是不是有貴客來了?”正說著,王稼祥的夫人朱仲麗背著藥箱進來了,她也是毛澤東的保健醫生。

朱仲麗叫道:“主席。”毛澤東連忙站起來:“啊呀,是朱醫生啊,我說喜鵲叫,客人到,原來來的是你這位貴客!”朱仲麗笑嘻嘻地說:“我可不是貴客,我是來看看主席的健康情況的。”毛澤東打趣道:“醫生主動上門尋找病人,世界上的病人就都是輕病的了。將來,新中國的醫生都能做到這一點,就是很好的了。”朱仲麗一笑:“新中國的醫生應該都能這樣做,為病人服務,解除患者的痛苦,是醫生的職責。”

毛澤東點點頭:“好好,朱醫生叫我做什麼,我都照辦。”朱仲麗關切地說:“主席,這些日子也夠你操勞的了。現在,讓我先摸摸你的脈搏,量個血壓吧。”

正說著,江青進來了。江青看見朱仲麗,高興地說:“朱醫生來了。”朱仲麗抬起頭:“哦,江青同誌。”江青立馬開始吐苦水:“唉,朱醫生,我最近身體不好,想找醫院檢查身體,治治病。本來,我向中央辦公廳建議,必須馬上成立一個自己的保健局,由你來負責籌辦。你看,主席身邊還找不到一個有名望的西醫,為他徹底檢查身體,他太疲倦了……”毛澤東打斷了江青:“你不要一講就那麼多,朱醫生是來為我檢查身體的嘛!”朱仲麗馬上接上:“主席,我們先量個血壓,明天早晨,你還沒起床時,我再來量一次,好嘛? ”“他哪有早晨起床的時候啊?”江青說。毛澤東不高興地看了江青一眼,對朱仲麗說:“你真是找上門來的好醫生!我當然同意你的安排,明天早晨,你按時來量血壓就是了。”

毛澤東說著,在朱仲麗麵前坐下,伸出自己的胳膊。

朱仲麗給毛澤東號脈,又開始量血壓。

這時,江青又插了嘴:“朱醫生,我跟你講,我以前得的肺結核留下了後遺症,現在北平剛解放,那些什麼留美的大醫生靠得住嗎?尤其是給我治病。想來想去,我隻好到蘇聯去治病,已經向中央申請了。”毛澤東說:“這件事還得中央批準。”江青不高興了:“不光是我的病,我們李訥的身體也不好,扁桃腺老發炎,動不動就發燒,我想帶她一塊去蘇聯,把扁桃腺割掉。”

“蘇聯的醫療條件是比我們這裏好一點……”毛澤東擺擺手,打斷了朱仲麗的話:“哎,這點病,國內也能治嘛,不是月亮都是外國的圓。”江青生氣了:“你就是不關心我!”她說完,氣衝衝地走了。毛澤東一愣:“朱醫生,你看她這脾氣。”朱仲麗勸慰道:“主席,你別放在心上,江青同誌身體不好,情緒難免受影響。”毛澤東歎息了一聲:“唉,她的事,我不好說,還是按組織原則去辦吧。”

江青要到蘇聯去治病,把李訥也帶去了,毛澤東親自送江青和李訥上了車。

江青帶李訥去蘇聯治病後不久,毛澤東和賀子珍生的女兒嬌嬌回來了。對這個十多年沒見的女兒的到來,毛澤東心裏充滿了驚喜。

穀正藩一個人在辦公室裏,有些心神不寧。小廖回來了,興奮地同穀正藩打了個招呼。穀正藩問:“有什麼好消息啊?看你高興的樣子。”小廖道:“全市的公安都行動起來了,抓了很多嫌疑分子呢。”

穀正藩卻情緒低落:“這一次,大家都幹得轟轟烈烈的,就叫我坐冷板凳。”“不會吧?孫局長對你的工作應該有安排嘛。”小廖說。穀正藩站了起來:“我去問問。”

孫局長正跟張虛在商議。張虛說:“公安這邊的動作很快,下一步……”他話沒說完,外麵響起一聲:“報告。”孫局長:“進來。”穀正藩推門進來,劈頭蓋腦地說:“孫局長,我有意見。”孫局長吃了一驚:“意見?啥意見?”“大家都在搞大行動,怎麼就沒我的份?”穀正藩問。

孫局長笑了,指著穀正藩,對張虛說:“哈哈,老張你看,我們正在商量呢,人家就打上門來了。”張虛道:“正涵同誌,是不是沉不住氣了?”穀正藩說:“不光是我,我看你們特情處的同誌也都急了。”“孫局長把你留下來,是另有任務,對吧,孫局長?”張虛笑著向孫局長說。

孫局長哈哈一笑:“正涵同誌,特情處跟我們的工作有所分工,為了便於協調,決定由你擔任聯絡員。”穀正藩一驚:“聯絡員?”張虛道:“這下滿意了吧?”穀正藩笑了:“嗯,這還差不多。”

郊外河邊,男裝打扮的穀正藩和王祖德在河邊釣魚,兩人悄悄地在密談。穀正藩:“‘七一’先農壇集會,毛澤東要出席,這是個好機會。”

王祖德:“我馬上吩咐弟兄們準備動手。”

穀正藩斷然道:“不行。”

王祖德:“為什麼?”

穀正藩:“北平的人都不能動。”

王祖德一凜:“公安已經……”

穀正藩點點頭:“全都布控了,動一動會自投羅網。”

王祖德:“你的意思,他們對你—— ”

穀正藩:“他們對我仍然有懷疑,給我一個聯絡員身份,其實是虛的,不讓我參加第一線行動。”

王祖德:“那怎麼辦?”

穀正藩:“這次行動至關重要,人不能多,這樣有利於隱蔽,另外,還要出其不意。”

王祖德點點頭。

穀正藩:“我有一個應急計劃,讓天津方麵的人過來。”

王祖德:“你有人選了?”

穀正藩:“天津那個‘賽金豹’是暗殺何思源的段雲鵬的徒弟,身手了得,北平的公安對他的情況不了解,成功的把握很大。”

王祖德:“這一招高,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穀正藩陰狠地說:“在‘七一’集會上搞掉毛澤東,哼哼,我們就算是把天都給捅破了!”

李敏在房間裏練毛筆字,毛澤東拿著本書走了進來。李敏驚喜地叫了聲:“爸爸——”“嬌嬌,你就要上中學了,爸爸給你取個正式的名字好嗎?”毛澤東說。李敏道:“爸爸,我不是有名字嗎?我叫毛嬌嬌。”毛澤東笑了:“那是你剛出生時取的小名,現在長大了,該取個大名了。”李敏想了想,點點頭:“那好吧。”

“我就給你取個有意義的名字吧。”毛澤東說著,翻開了那本書。這本書是線裝的《論語》。李敏說:“爸爸為了替我取名字,還帶書啊?”毛澤東亮亮那本書:“這是《論語》。”毛澤東翻到其中的一頁,念了起來:“子曰:君子欲訥於言而敏於行。”李敏卻聽不懂,茫然地看著毛澤東,問道:“爸爸,這什麼意思啊?”

毛澤東指指書裏麵的“敏”:“這個‘敏’字,有好幾種解釋,如敏捷、聰慧、勤勉等。中國有好多成語或詩歌中用這個敏字,像‘敏而好學,不恥下問’,‘聰敏通達’,‘靈敏迅速’。”毛澤東說到這裏,笑了一笑,隨口吟誦了一句詩:“敏捷詩千首,飄零酒一杯。”李敏點點頭:“好吧,我就用這個‘敏’字。我就叫毛敏吧。”“你的名字叫敏,但不一定叫毛敏,也可以叫李敏。”毛澤東說。李敏吃了一驚:“為什麼?大哥叫毛岸英,二哥叫毛岸青,我為什麼不能跟爸爸姓毛?”毛澤東慈愛地用手拍拍李敏的腦袋:“嬌嬌,爸爸姓毛,這是不錯的。但為了革命工作的需要,爸爸還用過別的名字。在這些名字裏,爸爸最喜歡李得勝這個名字。”李敏說:“那你給我講講這個名字是怎麼來的吧。”

毛澤東道:“哦,那還是轉戰陝北的時候,胡宗南二十萬大軍進攻延安,爸爸帶著中央的一個縱隊幾百個人跟他周旋。國民黨說我離開延安就失敗了,我偏偏要說,離開延安,我們照樣取得勝利。所以,爸爸就起了這個名字,離開延安得勝利嘛。”李敏欣喜地點頭:“好吧,爸爸喜歡,我也喜歡。我以後就叫李敏吧。”毛澤東開心地笑了:“嬌嬌真是爸爸的好女兒啊!哈哈。”

晚上的公交車乘客很少,穀正藩和王祖德並排坐在最後麵的空位上,低聲交談。王祖德告訴她“賽金豹”已經到了。穀正藩讓王祖德把他安排住在他現在住的地方,讓王祖德搬走。王祖德無奈地答應了。

張虛和梁宏來到孫局長的辦公室。

孫局長:“我先向你們通報一個情況,我們剛剛接到天津公安局的報告,他們一直跟蹤的一個外號叫‘賽金豹’的特務,突然從天津消失,很有可能已潛入北平。”

張虛一凜:“善者不來,來者不善!我看這個‘賽金豹’是衝著‘七一’集會來的。”

孫局長:“形勢很嚴峻啊!根據我們掌握的情報,‘賽金豹’真名叫崔鐸,可不是等閑之輩,此人是北平解放前夕暗殺何思源先生的段雲鵬的徒弟,會使雙槍,還是飛鏢的好手,左右開弓,百發百中。”

張虛:“這樣看來,北平的特務組織對這次行動的部署很周密,他們動用這個‘賽金豹’就是為了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孫局長:“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賽金豹’的行蹤,在他行動之前逮捕他!”

張虛:“老孫,天津公安局有‘賽金豹’的照片,或者畫像嗎?”

孫局長:“我問過了,他們根據掌握的情況畫了張畫像,已經派專人送過來。”

張虛:“什麼時候能到?”

孫局長:“明天一早吧。”

張虛:“那行,明天一早‘賽金豹’的畫像到了,我們馬上展開搜索。”

特情處和公安分局的人員集中在一起開會。

孫局長拿著“賽金豹”的畫像向大家介紹這個特務的情況。

金泱、穀正藩等人都注視著畫像。

孫局長:“根據他的這些特征,我們還是比較容易進行分辨的,也便於向群眾了解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