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是從何裳上大學開始的。那時的她,齊肩短發,開始學著戴隱形眼鏡露出大眼睛,但是還是習慣拿手碰碰鏡框的位置,大家喜歡看她笑,笑起來隻看得到鼻子,大肉鼻,眼睛眯成一道彎兒還有一條小細皺紋,小喜慶。
離開家門上學的第一天,與室友逛了整個校園,不大,普通極了。
師兄師姐來掃樓,樂得與師兄師姐聊天,填一份報名表加入哪哪兒個部門,何裳聽了半天,隻對體育部感興趣,聽起來,就好像很多肌肉男的樣子。大二大三的老油條們也從來不點破,隻留何裳一點小粉紅泡泡。
正巧一個部長是和何裳一個專業的,這個部長很能聊天,早在新生群裏與小師弟小師妹打成一片,長相呢,咳咳,我們就用他的長相來取名吧,猴子部長。
何裳歡歡喜喜的找到猴子填好了報名表,等待著收到第一輪的麵試信息,好緊張好緊張,聽到高中同學早被很難進的部門錄用,讓她越來越焦急,但是她的驕傲告訴她,她可以進。第一次麵試不是體育部,而是另一個部門,何裳想,總得有個部門練練手,別緊張不是,小小的利用了一下其他部門。表現不錯。師姐問的問題很簡單,跟何裳聊天一般,真是一個溫柔的師姐,長發飄飄聲音軟軟,微笑著微笑著,後麵的麵試官師兄都沒有在認真的聽何裳的自我介紹,隻顧盯著師姐了。
很簡單,何裳心想。
抱著這樣的想法,何裳第二天就去麵試了體育部,抱著必勝的態度。
“先把包放下。”一個凶師姐嚴肅的說,之所以這樣稱呼自己的未來部長,是因為那天她太凶了,何裳並不想記得她。
“開始你的自我介紹。”猴子師兄用他純正的g地口音說,麵無表情。
“師兄師姐好,我是來自物流管理一班的何裳,來自a市,之所以想來體育部是因為我對體育和策劃活動都很感興趣,我想在……”何裳從同學那學來的官方話,運用得恰到好處,卻被無情打斷。
“你策劃過什麼體育活動嗎?”凶師姐問。
“呃……沒有。”
“如果給你一場籃球賽,你認為策劃需要什麼?”還沒完了。
何裳思考,十秒鍾。“嗯我認為,需要一個籃球,嗯……不知道了。”
“你去把那邊的凳子搬過來。”
“好。”
有兩摞椅子,一摞比何裳還高,一摞矮得多。何裳毫不猶豫就拿起來矮的一摞,搬了過去。她看到了猴子師兄嚴肅的臉上泛起了無奈中閃爍著無語的淚光,她知道,自己已經結束了資格。後來她問師兄為什麼她還是進了體育部,師兄說一半外貌一半性格。她為那一半外貌,開心了很久。
師兄打電話來,問她感覺怎麼樣。她無言,說:“師兄再見。”“一切皆有可能,不要灰心,你已經過了第一輪,準備第二輪吧。”“師兄你說什麼?”“你進了第一輪,傻子。”“哦……”
第二輪開始前,她收到了溫柔師姐的電話,說她過了第一輪,好好準備第二輪。何裳說好。順便告訴了猴子師兄。
第二輪進展順利。
第三輪開始前,體育部約著幾個很可能被錄入的小夥伴一起喝了奶茶。
於是,故事就開始了。
她第一次見到了她的師兄。
何裳至今也不知道師兄好在哪裏,她回想起來也隻是覺得,這個師兄,白白淨淨的,嗯,很好。
說起他們的相遇,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第一次,興許是第三輪麵試,興許是在籃球場,何裳總是猜測,但始終回想不起來。這個師兄,明明一點都不好看。
他笑起來不好看,沒有表情不好看,凶的時候……還沒有見過。他很溫柔,這是何裳在沒有認識他的時候的唯一感覺,所以在後來很長一段時間,何裳也不知道他叫什麼。隻知道,有一個師兄,很溫柔。
何裳第一次開始籃球工作,是在籃球賽,師兄是籃球裁判,她是記表員,就是在技術台上寫誰得分了誰又犯規了,滿了多少次犯規該喊了。
有三個裁判,她的師兄和師兄的師兄師姐。第一次,難免緊張,登記名字的時候很慢,負責人拚命催卻幫不上一點忙,師兄等,然後她抬起頭,師兄問,好了嗎。她隻木訥點頭,師兄跟另兩個裁判說:“師兄師姐,他們是第一次當技術台,你們報號可能要慢一點。”何裳因為這句話,記住了那一天,記住那個時候他穿裁判服溫柔的那張臉。這個人真好呀真好。
那天晚上,群聊的小夥伴們討論著今天的裁判,哪個師兄好凶,哪個師姐好溫柔。何裳興奮的誇了一遍又一遍,“我們那個場的師兄師姐太好了,那個師兄,還幫我們說話,那個師姐報號很慢很照顧我們!”類似的話,說了好多遍,生怕別人看不到。末了再加一句,太喜歡那個師兄了。然而,然而啊,師兄在那個群裏出現了,莫名其妙的,悄無聲息的,發了一句,你們開心就好了。後來呀後來,何裳一句話都沒有講過了。可能是害羞吧,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