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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後,汪長尺感到力氣已經恢複,能單手舉起水泥磚了。這天晚上,他來到龍騰小區一棟,看看二單元五樓兩邊的燈都亮著,便輕步走上去。當他走到五〇八號房時,停下來做了一次深呼吸,便按下門鈴。等了一分鍾,鐵門上的貓眼一亮,又一黑。汪長尺看沒效果,連續按了幾下。鐵門裂開一道縫,一個穿睡衣的年輕男子露出臉來,問你找誰?汪長尺說林家柏。男子問你是?汪長尺說幫他坐牢的。男子皺皺眉頭,說林家柏不在,就把門關上了。關門的一刹那,汪長尺想推門而入,但門上扣著鏈子,根本推不開。汪長尺又按了幾下門鈴,屋內再無反應。他就地坐下,盯住那扇鐵門,生怕它會逃跑。

不到半小時,黃葵就趕到了。他叫兩個手下把汪長尺架起來拖到樓下,塞進吉普車,拉到小河街環球公司門前。車門打開,汪長尺被拖進辦公室。黃葵說你想找死呀?汪長尺問我幹活的工地是不是林家柏的?

“是又怎樣?”

“他欠了一百多個工人的血汗錢,該不該還?”

“別忘了,我們訂過保密協議。”

“可是,”汪長尺掏出一份合同,“我也訂過打工協議。”

黃葵接過合同看了一眼,刷地就撕。汪長尺伸手去搶,隻搶回來半截,又撲上去搶另一半。黃葵推開他,說不就九百塊錢嗎?老子給你,但你得保證滾出他的視線。

“我討我的工資,你管什麼閑事?”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人家欠你的錢?”

汪長尺舉起合同。黃葵說好好看看,那上麵有公章有簽名嗎?汪長尺看合同,發現被撕走的是蓋章簽名的那半截。他指著黃葵的鼻子:“你……你賠我。”黃葵掏出九百塊錢擺在桌上,說隻要你寫一句話,就把錢拿走。

“寫什麼?”

“保證從這個縣城消失。”

“這是他家的地盤嗎?”

“不是勝似。”

“那這錢我就不要了。”

“你想要什麼?”

“我叫工友們一起到他家去討債。”說完,汪長尺轉身就走。

黃葵叫兩個手下把他拉回來,按住。汪長尺掙脫他們。他們又把他按住,直到汪長尺不掙紮才鬆開手。黃葵說你收了人家的替身費,又去騷擾人家,還有沒有信用?汪長尺說要講信用,大家一起講,不能光我一個人講。黃葵說工資你拿走。汪長尺問不寫保證書?黃葵說他不欠你工資,就算守信用了。他守了,你就得守。汪長尺說那他欠別人的呢?黃葵說你管得了那麼多嗎?汪長尺頓時閉嘴,腦海浮現汪槐和劉雙菊,浮現那個破爛和困難的家。說真的,他想立刻把那九百塊錢抓到手裏,但他不服氣,說憑什麼他可以欠債不還?

“因為他爸是林剛。”

汪長尺猶豫了。他知道自己鬥不過林家柏,也管不了別人,他太缺錢了。於是,他的手朝錢伸過去。黃葵說拿了錢就必須消失,否則誰都不能保證你的安全。他的手忽然一抖,像被火燙了一下,飛快地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