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邛還未恭喜莫師兄蘇醒呢。”嚴子墨笑得一臉坦然。
“那件事先不提。”莫林冷冷的看向他，“天道如今正在崩壞。”
“哦？竟然有這種事？”嚴子墨訝異地說著，臉上卻是漫不經心的笑意。“但是同你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藍邛，六千年前無上廢墟那件事情我們都很清楚，若不是……”
“若不是你們擅自闖入，也不會導致現在這種情況。”嚴子墨冷聲打斷了他，若不是他們強行闖入無上廢墟，他便會同樂錦永生永世沉睡下去，活在還有長生的世界裏。
“你什麼意思？”莫林蹙了蹙眉，“你究竟知道些什麼？”
“啊，我知道什麼？”嚴子墨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緩緩地笑出了聲：“我倒是，希望我什麼也不知道。”
“莫林，念在當年的情分上，我勸你不要再管這件事情。”
“天道崩壞，果然同你有關。”莫林的目光陡然變得冰冷鋒利，“今日你若不給個交代，休想離開。”
“憑你？”嚴子墨無所畏地挑了挑眉。
“還有我。”華容的溫和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卻是帶著巨大的壓迫。
嚴子墨嗤笑，“不過是個魂魄而已……不過，華容師兄當年為了天下蒼生不惜舍身真是令人感動呢，將這個爛攤子丟給別人一死了之，很聰明的做法。”
華容臉上的笑意漸漸隱去，眸中閃現一絲猩紅的殺意。
“華容！不要聽他的話，當心衍生心魔！”莫林冷喝一聲，巨大的靈力凝集成天羅地網，向嚴子墨包圍而去。
華容猛地回神，也凝聚魂力向嚴子墨攻去。
“找死。”嚴子墨冷哼一聲，直接迎了上去。
——
莫清一直覺得在這個世界裏自己沒有什麼在乎的人，除了木易寒。
木易寒是她和這個世界唯一的聯係。
她從未刻意去想，卻是一直心知肚明。
木易寒對她有多麼執著她很清楚，而她對木易寒有多麼執著……她從未想過。
從小到大，她不愛笑，也不愛說話，所有人都說她冷情冷心，敢靠近她的隻有莫然，結果到頭來莫然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姐。
她恨莫然，莫然和她一起長大，她把莫然當做自己唯一的的朋友，除了弟弟，她隻對莫然付出過感情，她一直將莫然當做親人，可笑的是莫然……特麼就是自己的親姐姐。
更可笑的是莫然從認識她的第一天起就知道，自己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然後一騙就是二十年。
她知道真相的時候莫然正在給人做手術，她在外麵等了莫然二十六個小時，卻在手術室門打開的那一刹想要逃開。
真慫，那時她嘲笑自己，然後對上了莫然冷靜卻又疲憊的雙眼。
“莫小清，你來做什麼？”
她張了張嘴沒說話，然後就聽莫然說：“你都熬出黑眼圈了，回去睡覺。”
“你是我姐。”她盯著莫然，就看見莫然的臉一下子白了。她心裏暢快了一瞬，然後冷聲道：“我恨你。”
這是莫然這輩子聽到的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莫然帶著血的手套都沒摘，就昏了過去。醫院給出的診斷是——癌症晚期。
莫然是累的，工作起來恨不得把命都搭進去……雖然她已經搭進去了。
她明明救了那麼多人，卻是唯獨救不了自己。
所以她從那時起無比討厭醫生，哪怕那曾經是她最羨慕最崇拜的職業。
真是……蠢透了。
她再也沒有去看過莫然，等她終於鼓起勇氣去看莫然的時候，莫然成了墓碑上一個冰冷的照片，那雙冷靜從容到極致的眼睛看著自己，帶著星星點點的笑意。
莫小清，你明明那麼溫柔，怎麼那些人都不長眼被你給騙了呢？
不，被騙的隻有你自己。
而她莫清恨的，也隻不過是自己罷了。
莫然曾經對她有多好，她就有多痛恨自己，每次一想到莫然是帶著怎樣的心情離開這個世界時，那種恨會將她整個人都湮沒。
而現在，那個人換成了木易寒。
木易寒是她所有的執念。
她卻是沒有護住他，眼睜睜地看著木易寒在她眼前消失，她還是……一如既往地沒用。
不久前木易寒還笑著跟她說，你總歸是要同我在一起的。
結果到最後他隻留給了自己一個溫柔澄澈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