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謝謝你,小奇。”方若童心口一暖,眼淚差點流下來。她心中的痛苦和難過,隻有小奇能夠切身體會。

“姐,我想問你一件事,可以嗎?”方若奇仰起頭,望著方如童的臉。

“什麼事?”方若童低著頭,望著方若奇,和她非常相似的臉,比她還要蒼白幾分,似乎一觸就會消失,脆弱得讓她心痛。

“你還在恨由希哥嗎?”望了方若童一會兒,方若童輕聲問道。

方若童抿了抿嘴,淡淡地說:“沒有了。”

兩年的恨,讓她迷失在過去的回憶裏,等她猛然發現時,易由希已經走得很遠很遠,遠得她已經無法追逐了。

原來恨過之後,什麼都不會留下。

方若奇望著方若童惆悵的表情,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晚上,方若童洗好澡剛睡下,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她拿起書桌上的手機看了看,是個陌生電話,猶豫了一下,她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小童嗎?睡了嗎?”那邊傳來溫柔的富有磁性的聲音,輕易地就撩動了方若童平靜的神經。

“你怎麼會有我的手機號?”方若童的語氣裏充滿了戒備。她不記得她有給過易由希自己的手機號,而且她也不可能給。

“是問小奇要的。”那邊的聲音依舊非常平靜,就像是森林裏的幽潭,冰涼、深沉,沒有一絲波瀾。

“有什麼事嗎?”方若童用不耐煩的語氣問道。

那邊的人沉默了一會兒,接著說:“這次的新聞給你造成了困擾,對不起。”

方若童心中一顫,兩年以來,她還是第一次從易由希口中聽到“對不起”三個字。可是,為的卻是這件事,而對於過去的兩年,他卻沒有任何解釋,甚至隻字未提。

方攥緊了拳頭,用冰冷的語氣說:“不是你的錯,你不用向我道歉。”

“……”電話那邊再次陷入了沉默。

漫長的沉默,讓兩人都非常尷尬。

方若童緊緊地握著手機,心裏很不是滋味。

什麼時候,兩人已經沒有了默契,連沉默都會尷尬起來。

曾經他們一天不說一句話,隻要輕輕依偎著,就能明白對方的心意,而現在,這些默契已經隨著時間煙消雲散。

“那你早點休息吧,如果有記者追問,什麼都不要說。”沉默了半晌,那邊的易由希終於再次開口。

沉默了好久,以為他會說一句安慰的話,可是卻隻是一句沒有任何溫度的叮囑。

方若童心中驟然一冷,無情地冷嘲熱諷道:“你放心吧,易大明星,我不會亂說話壞你名聲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易由希的聲音透著一絲掙紮,可是話說到一半又停住了。

“那是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沒什麼。”那邊的人傳來一聲深深的歎氣聲,似乎有點無奈,方若童期待著他能夠說些什麼,可是他隻是說了句“你休息吧,晚安。”然後就掛上了電話。

手機裏傳來嘟嘟嘟的忙音,方若童頹然的放下手,突然覺得全身的力氣被一下子抽幹了似的無力。

洗完澡隻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裙,在房間裏站了很久,全身冰涼,連指尖都沒有一絲溫度。

她放下手機,鑽入了被窩中,卻久久無法入睡。

隻為易由希的一通電話。

方若童愣怔地望著天花板,沒有一絲睡意。在這樣寧靜的深夜裏,似乎特別容易陷入回憶。

突然想起九歲的時候,自己不小心打破了師傅心愛的花瓶,嚇得躲在衣櫃裏不敢出來。是易由希替她背了黑鍋,告訴師傅花瓶是他打破了,挨了師傅的一頓鞭打,然後把她從衣櫃裏找出來。

當時,她看到易由希通紅通紅的手心時,都嚇得哭了,非常後悔自己沒有主動承認錯誤,讓由希背了黑鍋。可是由希卻沒有哭,反而還安慰她,對她說一點都不疼,她就以為由希真的不疼。後來長大了她才知道,手心都被打得腫起來了,由希當時一定很疼,說不疼隻是不想讓她難過。

方若童突然鼻子一酸,有股想哭的衝動。

人為什麼要長大呢?如果永遠能師傅膝下無憂無慮的小孩,那該多好。

如果不用長大,那她和易由希也就可以永遠地快樂下去,而不是像現在,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