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我來告訴你我為什麼要殺明井然,從趙順清那裏得知了他們的陰謀之後,我就陷入了天人交戰,我不能破壞父兄的計劃,這是關係到我們大芮國的利益的事情;但我也不能看著蔣巽坐以待斃,被手下宵小陷害。幾乎沒矛盾多久,我就下了決心,我不能阻止這場戰爭,但我要盡力護蔣巽周全!我想去通知他提防自己人,又怕他不相信我,我在趙順清身上摸索了一番,搜到一塊令牌,我拿了令牌正打算偷偷回到住處,再找機會去通知蔣巽。結果還沒出門,就被匆匆趕來的哥哥和蕭易、明井然堵在了屋裏。在這裏見到我哥哥頗感訝異,卻也沒說什麼,但此事事關重大,他又素知我傾心蔣巽,遂對我起了戒心,也可能是要蕭易和明井然安心,他把我軟禁了,安排了自己的幾個親衛看著我,不允許我再出自己院子一步。”
“自被軟禁起來,我想要去通知蔣巽的心更迫切了,奈何我被嚴密的看守起來,連自己院子都出不了。不過,哥哥還是心疼我,怕我苦悶,特意給我遣了個廚娘過來,每日變著法給我做吃食讓我開心。可我怎能開心起來?我日日提心吊膽,最怕就是見到哥哥笑容滿麵的出現在我的院子門口,那就表示他的計劃又順利的推進了一步。”
“大概又過了幾日,這天張廚娘照例挎著菜籃子來為我做午飯,我百無聊賴,坐在她旁邊看著她摘菜燒飯。她當日興致很好,看我心緒不佳,還安慰我,勸我不用再愁眉苦臉,說也許軟禁馬上就能解除了。我心中一動,她在廚房做活,每日周旋在各個院子的下人之間,消息肯定靈通。我不動聲色問她為什麼這麼說,她笑著說太子爺今早黎明時分便帶著一隊騎兵出去了,至於做什麼她不知道,但看他意氣風發的樣子,她判斷戰事可能快結束了。她不知道哥哥做什麼去了,我卻是知道,他帶著一隊輕騎,那自是去偷襲蔣巽的運糧部隊了。”
“我雖不懂帶兵,也知道糧草在軍中的重要性,糧草被劫,軍中勢必大亂。我知道明井然和蕭易的狼子野心,他們定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把柄落在蔣巽手中,才不惜與我們合作扳倒蔣巽。蔣巽軍中大亂,這兩個賊子勢必趁亂對蔣巽不利!我一時如熱鍋上的螞蟻,立刻就想跑去通知他。等我稍稍冷靜才想起來,我現在哪有自由?別說出城,我連自己的院子都出不去!”
“可怎麼辦才好?我越是焦急腦袋就越亂,越想不出辦法。張廚娘見我安靜的坐在那不說話,也不再理我,自行去燒菜了。我正在焦頭爛額之際,突然聽到她輕呼一聲,我下意識的問了句怎麼了?她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笑著說被油點子濺了下。我心中微微一動,抬頭打量了她一番,她已經五十多歲了,身材矮小瘦削,微微駝背,臉上皺紋沒有多少,卻一臉的麻子點,臉上皮膚粗糙,坑坑窪窪,我記得她說過是兒時起痘瘡留下的。”
“我心裏已經想好了一個可以離開這裏不被人發現的辦法,心突突跳個不停,我再三問自己,一定要這麼做嗎?在給了自己肯定答案之後,我偷偷拿起了擀麵杖,把張廚娘敲暈了。”
老嫗講到這裏,臉上有淚水淌下,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聲音變得淡漠悠遠。洛英離得近,看見了她流下的清淚,心中一酸,生出一種冷徹骨髓的慟感,隻想大哭出聲,她已經猜到老嫗的臉是怎樣變成這般模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