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主意已定的玄宗,在聽到附和著李林甫少數人的話後,定目巡視著底下的眾臣們,好長時間再不聽別人說話,於是,把目光落在中書令張曲江身上,見那張曲江看都不看自己,卻忍不住地輕聲問道:“張愛卿?張愛卿!以卿之見,今天這場鬥雞孰勝孰負啊?”
那張曲江沒想到皇上還要問自己的,在第一聲時倒沒能聽見,禁不得那皇帝第二回提高聲音的問話,猶不敢怠慢,忙的起身打躬抱掌:“皇上,皇上啊!臣本不能說,貴天下之主,焉能浸淫此樣市井流俗?為搏一時之興,不惜銷金如土,是歲關中大旱,饑民尚沒能緩過精神來,有此財富,如若賑災,恩隆如天啊!此一也。二者,如此春光繾綣,古人常說‘一年之計在於春’,焉能如此荒負大好時光,不理……。”
“夠了!你嫌朕不恤民情,你譏朕虛度時光!如今八荒清宴,天下財富堆積如山,區區一隅微災,是歲賑糧萬擔,錢帛如流,朕怎輕隆恩了?而朕日日理機,偶然遣散心神,何亂之有?
唉!直言者,李愛卿也!“那本想中書令來支持自己的玄宗,一直都自譽清明天子,沒想到中書令竟敢在這麼多人麵前抱怨自己,似乎就是在說自己已經是“老糊塗”似的,禁不住的來氣,那本蠟黃的臉皮,一時充血,泛起紅潮,怒聲喝斷張曲江的話,粗聲為自己狡辯一通後,想想後歎口氣,才把目光從張曲江身上抽了回來,看看李林甫後,又看看恭敬地站著不敢說話的神雞童。
“不問了!朕宣布:今天這場鬥雞,因歧王作弊,其雞實鳥,有違常規;故不能算他勝!神雞童……。”
“啟稟萬歲:東印度國來使,獻白象、白虎、白獅各一頭,執禮無數,在大福殿待萬歲接見!”
那玄宗剛要親自下金口宣布神雞童勝時,或從鬥雞台門外傳來太監的高聲稟報,倏然而止了話聲,轉頭看看門外,又低頭看看身邊一直沒說話的武後與兒媳玉環,似乎在邀請她們同往。
“啊!稀世珍寶啊,我們一同前去觀看。”那武後似乎明白玄宗的心意,忙的站起身來,用雙手拍拍腰下裙帶,驚喜地看一眼玄宗後,依然興奮的神情,看著正抬頭看著自己的兒子與兒媳。
那玉環恨不得從這鬥雞場立馬離去,好不容易等到要結束的時候了,心中剛升些希望,那期想又忽來這麼樁新奇的事;可見到父皇與母後分明是要自己同去,極不情願,卻又無可奈何。
“走!去看看!願往者幾何?”那玄宗說後,雙手在身後一背,不看任何人,似負氣帶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