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青龍山延綿千裏,地處極北之地的它始終被冰雪覆蓋著。終年不化。尤其被稱為日月峰的那一座最高的山脈,此刻更是冰冷刺骨。凜冽的寒風呼嘯而過,卷起地上不知名的石塊吹向遠方,偶爾傳來砰的一聲。濺起幾朵雪雨,不一會兒一切又歸於平靜了。隻有凜冽的寒風始終肆意著。
日月峰頂一塊略顯平坦的地方,厚厚的積雪使人看不到一點綠色的生命氣息。白色好像是它永恒不變的容顏。搜然。一道金黃色的身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日月峰頂,自從出現之後就好像一尊泥佛一樣安靜站立著,安靜而又孤獨地榮立於冰冷的寒風之中。。。
他已經站了有半天的時間了。凜冽的寒風迎麵吹來,刮得他的僧袍獵獵作響,冰冷刺骨的寒氣讓人有一種瞬間凝固的感覺,但他卻一點感覺不到這些。他的無動於衷的行為好像激怒了這無意識的狂風,風刮得更大了。好像要讓這個渺小的生物屈服於它的淫威。
忽然。他張開了緊閉的雙眼,從眼睛裏射出兩道恍如實質的金光,瞬間金光又從雙眼裏消失,但他的嘴邊那一絲淡淡的微笑卻逐漸加大,到最後情不自禁地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衲知曉聞名天下的太史天公一定不會讓我失望,你終於來了。”
他的話音剛落,一道更大的笑聲從不知名處傳來。猶如震天雷劈。"哈哈哈哈哈。。。五十年未見,悟縁神僧別來無恙?”悟縁笑道“阿彌陀佛。托施主的福,還好還好,老衲還以為施主忘記了我們的五十年之約,”那道聲音大笑道“名震宇內的悟緣神僧舍命相約,我忌有不來之理?老和尚看拳。”大笑聲發自天邊,搜然又鬼蜮般出現在悟縁身後,一隻淡青色的拳頭毫無預兆地出現在悟縁的左腰眼。這一拳無聲無息,好像亙古以來就在那兒一般,跨越了時空的限製,隻見悟縁左臂輕輕一揮,金黃色的光芒瞬間大漲。隻聽“波”的一聲金光與青光同時一閃,又迅速消失於無形。
比試了一招之後,兩人同時收招住手,從彼此的眼裏都看到了對對方的佩服之意,更有那麼一絲期待與興奮。隻聽悟縁道單掌合十道”阿彌陀佛:五十年未見,施主九轉玄清已臻化境,達上清神境,三百年來天龍道宗惟君一人耳。可賀可賀“話音剛落,大笑聲從太史天公口中傳出,隻聽他笑道”老和尚你別妄自菲薄,能把迦葉禪決練至無形無相。萬相還虛之大圓滿大寂滅的地步。九蓮禪宗已無人能與你相提並論,你難道還不滿足?“悟縁道:”施主此言差亦,老衲並非由妄自菲薄之意.隻是看到施主能取得今天這般成就,的確讓人刮目相看啊“太史天公忽然冷笑道:”禿和尚,佛曰四大皆空,你怎麼盡說些廢話?五十年前你我與九玄光明頂一戰,雖說終成平局,但我始終不服,”悟縁笑道:“看來施主這五十年光陰還是未能消磨掉施主的那一份孤傲之氣啊。”太史天公冷笑道“這正不是你你所期望的嗎?”
悟縁單掌豎立道:“阿彌陀佛,老衲雖說是方外之人,本應離愁出世以深研佛法佛理為要,但五十年前與施主一戰,終久無力堪破世間名利得失。逐與施主約定這五十年之約,施主終沒讓老衲失望,善哉善哉”悟縁話未完隻聽太史天公冷笑道:“老和尚,何必說那多廢話,五十年之約終久要有一個結局,今天就在這裏讓我試試名貫宇內的迦葉禪決是否真如傳說中的那麼神奇”隨著太史天公答話落下時,一瞬間狂嘯的寒風忽然靜止了下來,連同被狂風吹的獵獵作響的衣袍也瞬間停止了擺動,空中飄落的飛雪此刻也仿佛受到了什麼力量的支撐,突然靜止在了空氣之中,保持著它們前一刻的運動軌跡。天色也忽然變的陰暗了下來。
他們相互看著對方,雖然還保持著不動之態,但在悟縁眼裏,此時站在他麵前顯得有些瘦小的太史天公表麵上看起來沒動,然而他自己卻明白,站在他麵前的對手卻時刻處在高速的運動之中,就連他身旁三尺看似靜止的雪花也一樣處在極速的運動之中,動極則靜,不靜不動的九轉玄清的最深奧妙他終於悟到了,悟縁在心裏感歎到,心中那份期待此時顯得更加強烈了。
此時太史天公心裏也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興奮與刺激,他打量著麵前略顯高胖的悟縁神僧,也有一種從心底發出的驚訝,雖然他的對手第一眼看去很平靜,然而你看的愈久,逾能發現他的表情是千變萬化,讓人無可琢磨。第一眼看去他顯得很安詳,但你仔細觀察他的神態又顯得憂愁,幾乎所有的人間的喜怒哀樂,思悲恐驚等種種情緒世相在他的神態裏都能找到那麼一絲痕跡,他的神態臉型是那麼的多變,讓人根本無法知曉哪一麵才是佛之真容?是普度眾生的慈悲,還是降妖除魔的肅殺。但你到最後觀察,你會發現你的麵容根本沒有變化過,變的隻不過是你的心態而已。甚至連悟縁身前懸浮的雪花都是那麼的不確定。他同樣為自己的對手感到驚訝,靜極如動。無形無相的迦葉禪決也讓他練成了。所以太史天公心中的那一絲期待更加強烈了。
太史天公也明白自己麵前的是名貫宇內的神僧悟縁,又怎能讓自己失望?
在厚厚的積雪上,在他們各自所站立的地方,卻沒有絲毫的被踩踏的痕跡!他們幾乎好像沒有重量似的,這樣的功夫敢問世間幾人能夠做到。但他們卻做到了。正因為他們都做到了。所以他們要分出所謂的勝負與生死,在這個世間無人能作為他們的對手,所以他們彼此都感到寂寞。其實寂寞是絕世高手的通病,因為他們絕世,所以他們寂寞。因為他們寂寞,所以他們不得不把對方作為自己的對手,他們原本是可以成為朋友的,但今天他們卻要分出勝負和生死。這到底是他們的幸運還是他們彼此無奈的選擇?在他們那個層次隻有更強大的對手才能讓他們感到自己還活著,
隻是他們都沒有想那麼多,因為他們是江湖人,所以江湖始終是他們各自無法逾越的囚籠。江湖是他們成名的地方,也是他們的消失之所,他們可以在江湖之中快意恩仇,揚名立萬。但江湖卻又可以使他們自己失意落寞,懷才不遇。
隨著一聲輕微的響聲,太史天公率先出手。隻見他雙掌作橫切狀向中心靠攏,隨著太史天公的動作。在悟縁身子兩側的看似靜止的雪花忽然向悟縁身側靠攏,幾乎要把他壓的粉碎,
當雪花壓至距身體還有不到一尺距離的時候,悟縁動了,隻見他左手做蘭花拂指狀對麵前的空間疾點,看似雜亂無章,卻又並然有序,有快有慢,一絲不亂。右手做寶瓶印朝著太史天公當胸緩慢推去,周圍的雪花在兩股巨力的撕扯之中瞬間從空氣之中消失,是那樣的幹淨迅速,幾乎讓人懷疑它們從未出現過。但能達到這種境界的高手本來就很稀少,而又能活著的就更少了。
這個世上被稱為奇才,天才一類的人物不是英年早逝。就是慘遭厄運。到頭來終久如雪花一樣無聲無息地消逝於塵世人間。最終隻能給後來人留下幾許歎息聲而已。
隨著悟縁的動作,周圍原本虛無的空間幾乎如水波一樣激蕩開來。當悟縁右手將要撞上太史天公當胸時,太史天公左手忽然極速回收,並向自己周圍三尺空間極點,一個青光閃閃的陰陽魚太極圖瞬間成形,擋住了悟緣僧的當胸一擊。寶瓶印瞬間撞在了太極圖上,並向中心壓進,隨著悟緣的大力擠壓,太極圖逐漸向裏凹陷。但不論悟緣怎麼用力,太極圖卻緊繃不斷並在空中極速旋轉起來。隨著太極圖的轉動,悟緣神僧沉穩雄厚的佛家降魔大力終究被道家平正中和的纏綿巧力化解而去。隨著兩股巨力的相持,在他們身前三尺空間。無形的空間也經受不住巨力的撕扯而變的如沸水一樣翻騰起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太極圖愈來愈顯得暗淡,最終終於消逝在無形的空間之中,在太極圖即將消逝的那一瞬間,悟緣極速收拳身形也快速後退,直到距離太史天公七尺之地站定。
太史天公大笑道:“迦葉禪決果然名不虛傳,老和尚,再接我一招九轉乾坤”太史天公說著話。左腳卻向悟緣身前輕輕跨去,那小小一步似乎跨越了比天涯和海角還要遙遠的距離。看著太史天公的動作。悟緣沉聲道:“咫尺天涯”
“轟隆”整座青龍山脈都不由自主地搖晃起了,瞬間山崩地裂,飛沙走石,日月峰也承受不了巨力的狂壓而慢慢向下陷去。終年不變的白色不見了。到處都是塵土漫天,整座青龍山脈都幾乎被翻了過來。太史天公的聲音卻從震天巨響之中淡淡傳來。“你的不錯,這是咫尺天涯。世人都認為天涯和海角才是最遙遠的未知,而在我看來咫尺比天涯更遙遠."
太史天公說著話,但身形卻快逾閃電,同時雙拳由淡青色轉為深紫色最後變為白色向悟緣當胸擊來。疾若流星,空氣中隻留下道道殘影,還有身體與空氣嘶嘶的摩擦聲。望著太史天公的動作,悟緣瞳孔微微收縮,冷喝道:”乾坤九轉。你有乾坤九轉。接我一式般若無相。如何?“悟緣說著話,雙掌橫跨胸間。左掌豎立劈向太史天公右拳。右掌做佛門大力金剛法印。兩眼之中射出兩道逼人金光。瞬間又消失於無形,眼中金光消失的同時,左右雙掌金光大漲,瞬間拳掌相接。當得一聲似金屬相撞的聲音從拳掌相接處傳來。
在拳掌相接的瞬間。天崩地裂的巨變停止了。搖搖曳曳的雪花不見了,飛沙走石的混亂靜止了。兩股巨力的相持使周圍的一切在微小的範圍內都達到了一種絕對的靜止與平衡。隻有拳掌相接處的青色金光越來越亮,蓋過了兩條相持的身影。隻留下青黃相對的兩堆光團。他們的身形似受到巨力的支撐緩緩向空中升起。噗的一聲漫天幽靜的塵沙巨石經受不了巨力的擠壓而變為粉末。整座日月峰如被開天巨斧一寸寸削去。原來高大雄偉的尖銳如槍刺的山峰不見了,山頂終年不化的白雪消失了。取之而代的是平整的如刀削過的向下不斷陷去的巨塬,帕的一聲輕響,好像什麼東西破裂一般。在他們拳掌相接的正上空,憑空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氣流漩渦,深邃的黑色如無底深淵,冷冷的注視著凡俗世間,在渦旋深處卻是無限的靜止和黑暗。如亙古天地的初源。
古老相傳,世間萬物包括光明都出現於遙遠的黑暗與虛無之中。
渦旋緩緩向兩個相持而不肯放棄的渺小的身影處移來。在渦旋周圍青色甚至金色的電芒嘶嘶亂竄。隨著氣旋的加速下降,所過之處的一切事物都被吸入到那渦旋深處那深沉的黑暗與虛無之中。如九幽惡魔張開了的血盆巨口,仿佛要吞噬世間所有。隨著的渦旋的距離越來越近。太史天公和悟緣都同時感覺到了那渦旋深處那可怕的吸附之力。在這天地巨威之前,人力終究是渺小的和有限的。他們雖然鬥出了那可怕的氣旋。但他們卻無力抗拒那隱隱的牽扯巨力。那強橫的力量足以毀天滅地。誅神殺魔。
渦旋下降的速度越來越快。他們都看到了各自眼中的那一絲不忍與決然。因為他們明白。再相持下去的結果隻有被巨旋所吞噬。當渦旋距他們上空還有十幾米的時候。太史天公吐氣開聲。同時麵上青,紫,藍,白四色交替一閃,再閃。三閃而過。與太史天公動作同步,對麵的悟緣喉嚨中發出了咦的一聲。做佛門伏魔吼壯。雙眼之中射出兩道逼人的金光,麵色同時由紅潤色轉為金黃色。金色三閃而去。在雙眼金光散盡之時。悟緣和太史天公拳掌同時向半空之中那可怕和無限深邃的氣旋深處轟去。金青兩股耀眼而燦爛的光柱瞬間逆天而上,就連先前靜止的巨石粉末被巨力操控,組成巨大的沙石流挾著風雷之勢,仿佛逆天之龍擊向那沉寂而深邃的氣旋深處。“轟隆轟隆...:"半空中接連無數聲震天巨響,形成的聲浪如利刀一般倒卷而回。太史天公和悟緣在光柱擊向渦旋的瞬間同時快速向各自背側倒飛而去。漫天塵沙之中隻留下兩道疾閃而逝的殘影。雖然他們動作迅速。但還是被倒卷而回的聲波氣浪同時淹沒。隻見空氣中噴灑出兩道血霧,還有兩聲沉悶的大喝聲,砰砰兩聲,兩道急退的身影同時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