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歸位(1 / 2)

張小魚靜靜地聽,盲和尚雙手合十,徐徐地講:“貧僧告訴我那個徒弟,他朱氏一朝天命所歸,卻要亡於海中之真龍。他聽了此話,才有了後來的禁海令。而貧僧雖然避世於此廟,終因泄露天機,而漸漸地盲了一雙眼睛。唉!隻可惜白白地瞎了一雙眼,終究人算不如天算,原來這海中真龍指得是出海之龍形於北方之脈。可惜啊!可歎!”若是從前,和尚說的話,張小魚一個字都不能信。可是如今的張小魚經曆種種,哪還有不信的道理。即便如此她也未聽出這和尚與她的淵源,畢竟她不懂龍脈之事。而她卻因為盲和尚的一雙眼睛有所動容,她問道:“老師傅,您這愛徒之心真是讓人感動。”張小魚看看四周淒慘的屋內,又說道:“可您現在的境遇…,難道真是好人沒有好報嗎?”老和尚雙手合十笑道:“阿彌陀佛!貧僧將自己囚在此地,隻因為我是罪人。”

“罪人?”張小魚地問道,“泄露天機的罪嗎?”盲和尚回答道:“不是,貧僧自將天機告訴徒兒就已經知道自己的一雙眼睛不保。並非此罪,另有罪過。因為貧僧參不破一個情字。”“情…。”張小魚默默道。盲和尚端坐而雙手依舊合十繼續說道:“阿彌陀佛!貧僧入了此廟對一位苦命的女子因憐生愛,卻落得個生死兩不見得下場。因此落得一個情罪,隻得將自己囚於此地,以恕罪過。”張小魚疑竇重生:“什麼叫生死兩不見的下場?”和尚歎道:“阿彌陀佛!隻因為眼疾漸重,她卻說要去出海尋寶,給我治病。貧僧自知此乃天譴不可治愈,所以不肯讓她去。沒想到還是執拗不過她,她偷偷出海尋寶卻是一去不會。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所以叫生死量不見。”張小魚心中一震,她與霄雲之事皆因紅衣女而起,她又怎麼能忘記紅衣女的身世。這個盲和尚所言與那紅衣女的身世竟有七分的相似,不能不讓張小魚心生疑慮,她小心翼翼地問道:“師父,這水雲寺是否建寺就在此地?可曾遷過廟址,或是改過名字?”“阿彌陀佛!不曾遷過廟址,卻是改過名字。”和尚答道。張小魚問:“它以前叫什麼?”盲和尚答道:“雲長寺。”張小魚聽得此言,早已是一行熱淚奪眶而出。她緊緊地抓住手中的包,抑製不住渾身的顫抖,巍巍地問道:“師傅,你可知道一個人?”和尚聽出張小魚的異樣,他忙問:“誰?”張小魚一字一句的說道:“蘇—雪—梅。”“啊!”老和尚身姿陡然一晃,雙手急扶住身下的木榻,他也激動起來,問道:“姑娘,你怎麼認識她的?”張小魚眼含熱淚,不停地搖頭隻是問道:“你認識她?她是誰?”老和尚悲情難掩,諾諾地答道:“她就是與我私定終生的可伶的女子啊!”張小魚看著眼前的和尚,頰邊的淚水止不住的流下來。

“不可能…!姑娘,你和她相差幾百年的時間你們怎麼可能相見?姑娘你不是騙我吧!姑娘…。”驟然盲和尚在張小魚的麵前四處狂亂尋找,好似想看穿眼中的渾濁尋到張小魚好問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張小魚見老和尚如此癲狂,心中不忍,她上前扶起老和尚坐好,說道:“她已經死了,可死了也放不下你,便化成了……。”張小魚將一年來發生的種種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老和尚。她說完又將包中木匣遞給了老和尚,對他說道:“你們定情的玉也沒了,隻剩下在她海棠林中化成的這把劍,名叫‘秋葉傷情劍’。”老和尚一雙盲目下是兩道淚水深深地嵌在他的臉上,他緩緩打開木匣,摸著情劍顫巍巍地說道:“雪梅,你怎麼就不聽我的話,怎麼就不聽…。!我把佛祖賜給我玉送給你,就是告訴你此事乃是天定,不可違也。你為什麼就這樣執拗?你這一走,我是日夜思念,不曾放下一天、放下一時、放下一刻。春去秋來,也不知多少歲月,在此地枯坐,不肯歸位、不認佛祖就是在等你,我想等你一個消息,哪怕是死訊也好啊!可卻想不到你也是放不下我,我應該想到的,我應該想到的……。”張小魚看到老和尚如此傷心正要上去勸慰。突然,老和尚兩道淚水化作了血紅,他握起寶劍對天揮舞道:“雪梅我對不起你啊!佛祖,弟子有負您啊!”頓時,烏煙四起,屋內一片黑暗,隻能看到那個老和尚突然站起身,口中生出獠牙,頭上長出紅發,雙手高舉。一手握著情劍亂揮,一手化作可怕爪子亂抓,身體瘋狂地扭動,兩腳來回的亂跳,活生生一副地獄中魔鬼的樣子。張小魚嚇得想跑,卻被黑暗牢牢的鎖住,不能行動一步。眼看那魔鬼越來越瘋狂,越來越恐怖,而四周的黑暗正慢慢地吞噬著一切,包括張小魚。她感到黑暗已經吞噬了她的身體,而眼睛也漸漸地被黑暗模糊起來,張小魚心想:難道我要死在這裏,也許這樣最好,就再也不必為了霄雲而難過了,就解脫了。正當她想到這裏時,突然一道金光射來,模糊中張小魚看大到金光不偏不倚正好射到魔鬼的胸前,隻聽見情劍落地的聲音。隨後,佛音隆隆而起,黑暗迅速的退去。張小魚感到自己能動了,眼前也明亮起來。她看到眼前是一望無際碧藍的天空,腳下踩的是萬朵潔白蓮花與浮雲,四周是無數的誦經之音,讓她心中的恐懼與不安一掃而空,換來的是一種永恒的寧靜。而那魔被擊倒在地,金光罩住他的身體,漸漸地褪去魔鬼的樣子,變成了一位安詳的佛陀,他身披袈裟安坐在蓮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