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蝶雙飛(1 / 1)

燭光搖曳,白紗輕拂,

偌大的殿堂內空無一人,目光所及之處除了金碧輝煌的大殿,便是一尊白玉蓮座,同殿外紛飛的大雪散發出逼人的寒氣,無不訴說著這裏的清冷寂寞.

室內“劈啪”跳動的碳火帶來一絲暖氣,床塌上的白衣老人臉色慘白,時不時地劇烈咳嗽使她微弱的話語聲斷斷續續.

“是,香兒一定會讓她給您一個交代,”緋衣女子跪在蹋邊,柳眉緊鎖,將眼睛睜的滾圓,不讓那一滴晶瑩落下,“聖女,您——”

“把她殺了,再將咳、咳咳……將兩個錦袋送給飛聲閣的……咳、咳……閣主,覃恭……鋆。”老人緩身向內側去,複雜的眼神似刻骨銘心的恨意、決絕又帶有若隱若現的歉疚。“即刻……前去。”

步出大殿,緋衣女子昂首闊步,一百七十二級台階上的一百七十二位白衣弟子分列兩側,各級而跪,眾人之中,唯一的男子緊隨其後。若不是臉上兩行隱約的淚痕,誰又會相信這個身姿挺拔的身影會是方才殿中跪著的傷心人兒?

淡淡的一個回眸,仿佛穿過了那道殿門,望見了榻上那母親般的老人。

殿門上的匾額豎著三個蒼勁有力的鍍金大字:雪蓮堂。

天山派,本是修於深山的一隻小門派,幾百年來靠著天山獨特的地理和風水不斷的壯大,而曆代掌門吸取雪、月精華,神功也日漸有成,這幾年更是成為了中原武林的一大勁敵,西域胡人中的第一大門派。

而雪蓮堂,便是天山派掌門人——曆代聖女的殿堂。虔誠的弟子將這一塵不染的雪蓮堂稱為天山聖女雪蓮的神殿。

低矮茂密的深山老林中,藍衣少年背著一個嘟嘴呢喃在熟睡中的清麗少女,額頭上已布滿一層細密的汗珠,卻大氣也不喘一聲,盡量邁著均勻平穩的步伐。

側頭便能聞到屬於她的清新香氣,不濃重,不清淡,是聖潔的雪蓮也不及的。

“符號,”眼還未睜開,不同於舒適潔白的床榻,能讓她睡得如此安穩舒悅的也隻有在他的身邊,“我們到了沒?”

“就到了,給。”青綠的果子還帶著晨露,被塞進了一張張得圓圓的嘴裏。

哈欠還沒打完,一股青澀的味道充斥滿了鼻腔。一下清醒了許多。輕輕一個翻身,便從少年背上越到了他的前方。

一座高腳竹屋進入了她的視野,在紛飛的花葉中這一片情的如此劃一。

飛蝶輕舞,旋轉流連於花間,好鳥相鳴,嚶嚶成韻。一雙錦靴踏入其中,厚厚的落葉下躥出幾隻惶恐的小鼠。

“你不好奇嗎?”少女柳眉輕挑,帶著淡淡的愁容,“聖女恨她,恨之入骨。”

少年隻是莞爾一笑,“人生在世總有愛恨情仇,聖女她也是人。”

“我,很想聽聽她們之間的故事。”

風鈴輕響,少女似一陣秋風,眨眼間已在竹屋內落座。

內室的竹簾緩緩卷起,又束上。一位素衣婦人踱步而出,為她沏茶。

少女的目光落在了婦人腰間的錦袋上,袋麵繡著一隻蝴蝶停棲在半朵豔麗的牡丹上,與懷中錦袋拚湊起來郝然便是一幅“雙棲牡丹”。“我不想為難你,隻是要一句話,你欠下的。”

婦人平靜的坐在對麵,搖首道:“我沒有對不起她。”那目光可以望穿秋水,仿佛看見了多少年前的一幕幕。“當年的事我從未後悔,隻求她——”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話未完語未斷,婦人已被一劍封喉,誰也沒有看見緋衣少女是怎樣出劍的。

在收手的那一瞬,她看見婦人的左耳——

隻是一個小小的巧合吧。

少女彎腰,解下夫人腰間的錦袋收入懷中,輕輕撫合婦人的雙眼大步流星走出了竹屋,再沒有回頭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