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社局、城管局對於馮楠楠事件的處理,就事論事來說,雖然讓外界覺得非常的機械執法,但細細追究起來,並不能算是重大失誤,如果說有失誤,就像人社局的一位領導在媒體前期采訪是所說的那樣“當然,我們工作存在不嚴謹的地方,如果當初在報考專業一欄注明‘相關專業’就好了。”
很多冠冕堂皇的發言不過是為了掩蓋某些不可告人的勾當。
隨著調查的深入,事情的原委漸漸清晰起來。和馮楠楠報考同一崗位的人中,有一位叫做馬國良的,鳳襄縣人社局副局長馬登峰的侄子。說起來,這馬國良也算是優秀的,這次考試綜合成績排在馮楠楠之後,位居第二。不知道當初城管局所說的那個舉報人是不是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周家棟一樣,但某些環節出現失誤,才讓馮楠楠能在麵試環節上位。
不管這是情況是不是有幕後交易,但因為趕的太巧了,偏偏第一名在即將公示時資格被取消,偏偏上位的第二名是局領導的親戚,這一切都太容易讓公眾聯想到某些小說張情節。所以,但調查組把這情況公布之後,網上更是炸了鍋。九成以上的網友認為是黑幕。
鬧出這麼大動靜,又加上兒子也是這次考試的當事人,而且遭遇也不比馮楠楠強多少,筆試第一,麵試第三,綜合成績第三,還是不刷了下來,楊樹立正為這事鬱悶呢,看到關於調查組的公布內容,更覺得裏邊黑幕重重,要是當初找找關係沒準就能進了。但,這種事,你明知道是有貓膩的,卻又抓不住把柄,甚至一方麵還希望自己能出點貓膩呢,再著,對於潛規則這種東西,你如果操作不成,那也不能拿到麵上說,否則就算是破壞了規矩,要不為什麼叫“潛”規則呢。
“你看看,你看看,這裏邊一定有貓膩。”楊樹立看著手機上的報道,對陳蘭說。
“這個和葉子報考同一崗位的周家棟,這名字聽著怎麼這麼熟悉呢?”見陳蘭沒有回話,楊樹立又自己嘟囔了一句。
“唉,我說,你沒有印象嗎?周家棟?葉子的高中同學中有一個就叫周家棟吧,還來咱家吃過飯呢。”見陳蘭還是不說話,楊樹立一邊說著一邊用腳蹬了蹬陳蘭。
“起開,紮到手了。”陳蘭正在專心繡十字繡。
“對了,對了,一定是他了,咱家葉子的同學。他爸爸就是在城管局,城管局辦公室主任。前年車被城管在街上扣住,葉子說就是找的他。嘿,要是這樣話啊,周家棟這也保證有問題,百分之百!”楊樹立語氣堅定,參透了其中的秘密,卻並沒有憤怒,反而是一種對玩弄規則的尊重,就像是戰場上對和自己決戰的人的尊重,要恨隻恨自己操縱不了規則。
“你甭瞎猜了,等葉子回來你問問不就知道了。”陳蘭沒有抬頭,繼續專注繡著。
不把事情問個明白,楊樹立不肯罷休。楊葉子本不想和楊樹立談論什麼,但一旦說起現在社會上的這種風氣,也是義憤填膺,恨恨的向楊樹立簡單講述了事情的經過。不聽這些還好,猛然得知楊葉子是作弊,楊樹立大怒。因為,這個作弊不是為了高分,而是為了低分,竟然敢放水、踢假球、打假拳,這樣的事實讓滿心都是期待的楊樹立不能接受。
“你怎麼跟小孩一樣啊,還大學畢業生呢。那考個工作能跟做遊戲一樣嗎?”
“我本來就沒打算考。”
“你呀,讓我說你什麼好,這麼好的機會不知道把握,”楊樹立恨恨的說。
“這事結局早就定下了。筆試再高,麵試也是過不去的。周家棟之前已經打點好了,我們這些其他的人,都是陪襯。說白了就是炮灰,都知道自己是炮灰。”
“現在這考試風氣也不行,哪能真的這樣呀?!”
“你以為以前報道哪些都隻是新聞呀,離我們很遠?其實就在我們身邊,這樣的‘蘿卜招考’多了去了,以這恨,恨不完。”
“那你也不能這樣草率”,楊樹立堅持己見。
“你不是一直都很討厭城管局的人嗎。”楊葉子反問。
討厭城管局倒是真的,楊樹立常年混跡馬路市場,少不了要和城管打交道,被趕被追的經曆也有,被掀了攤子的經曆也有。說起城管,那也是咬牙切齒。但對於楊葉子報考城管局,卻是熱衷的很。這也不難理解,中國人就是這樣嘛,作為被管理者,對管理者手中的權利是豔羨的,對於管著者本人是討厭的,在被人管理的時候,眼中、口中對管理者滿是鄙夷,可一旦有機會能得到這種權利,那曾經的厭惡頓時就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