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足是福,清心是祿,寡欲是壽,平安是喜。
仔仔愛聽《豬八戒吃西瓜》的故事,而且聽一遍還不夠,往往要聽兩三遍。每每我講到豬八戒踩到西瓜皮,“吧唧”一聲就摔倒了的時候,他總是樂得“咯咯”竊笑,完了還不住地說:“吧唧摔倒了,真好玩。”
“仔仔,豬八戒能不能一個人偷偷地把西瓜全都吃了啊?”
“不能。”
“為什麼呢?”
“因為好東西要大家分享。”
我親了親他的小臉蛋說:“對了,好東西要大家分享。你現在願不願意和爸爸一起去泡澡?一起分享泡澡的快樂呢?”
“好吧。”仔仔說完就往主臥的衛生間跑去。
原本我隻打算一個人泡澡的,但我實在不舍得與仔仔有一刻的分開,就想出了父子同浴這麼一檔子事來。
雲子給浴缸放好了溫水之後,仔仔也把自己的衣服脫了個幹淨。
燈光與霧氣交織著,朦朧如仙境的浴室裏,我和仔仔同在浴缸裏泡著,一邊是靜靜的我,一邊是好動的他,這情景就是一幅生動的水彩畫。仔仔時而拍打著水麵,濺起陣陣水花;時而讓鴨子們在水上水下嬉戲,發出陣陣笑聲。他那通靈寶玉一般的身體,在水中更顯光滑可愛,這是“生動的生命”,“生命的奇跡”。快三年了,從他呱呱墜地那一刻開始,我們哺育著他、教育著他,同時,也感受著他給我們帶來無盡的歡樂。我在想,給他擦兩年多的屁股,再讓他跟著我們吃二十年的飯,往後的路,他就得自己走了。
“仔仔啊,告訴爸爸,你愛爸爸嗎?”
“我愛爸爸,我也愛媽媽。”
“要是哪天爸爸去很遠很遠的地方旅遊去了,你會想爸爸嗎?”
“你為什麼要去很遠的地方?工作?”
“因為有媽媽陪在你身邊啊。”
“可是,我也要爸爸陪在身邊。”仔仔似乎聽懂了我的話,睜大圓溜溜的眼睛,瞪著我,又說:“爸爸媽媽,我都要。”
“為什麼呢?”
“因為爸爸媽媽是我的,不是別人的,不可以離開我喲。”
我問不下去了,一把把仔仔摟在懷裏。
這段“無聊”的對話,叫我先是仰麵而咽,後又喜極而泣,之後是淚如泉湧,卻不敢嗚咽號啕。心空中響徹著一個聲音:兒啊,知足是福,清心是祿,寡欲是壽,平安是喜。而你就是,我之福,我之祿,我之壽,我之喜。
雲子進來了,遞給仔仔一個臉盆,讓仔仔自己洗頭。於是仔仔從水龍頭上接了水,又把半盆溫水放在浴缸邊上的平台上,臉盆是他自己放上去的,沒放穩當,眼看臉盆就要翻了,我隻要搭把手,臉盆就能穩住,但我沒有動,雲子也沒有動。臉盆翻了,灑了一地的水,仔仔瞪著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媽媽,確認沒人幫他,於是隻好自己撿起臉盆,重新放水,隻聽見他自言自語地說:“哼,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和雲子“撲哧”一聲,笑了。
我對雲子說:“仔仔能被鍛煉到這種程度,你沒少費工夫。估計他沒少哭,你也沒少流淚。”
“為了使他養成良好的生活習慣,從小鍛煉他的規矩感,我讓自己成了一個狠心的媽媽,但我必須這樣做。”雲子似有幾分內疚,接著說,“比如飯前便後要洗手,那我就得次次說,不洗手不讓吃飯,哭也沒用,可是往往他哭的時候,我的心也在顫抖。比如規定一次隻能看兩集動畫片,他卻哭著鬧著要看下一集,我絕不能放任他多看一集。還有,學會垃圾分類,收拾玩具,衝洗水杯,刷牙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