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上,皇帝還未到來,百官已經開始進了大殿,私下裏談論著了。突然殿外山呼之聲四起,百官連忙各自回各自的位置上分作文武幾列站好,等待鹹豐到的到來。隻見鹹豐穿著平常服飾出現在殿角,也不作停留,便直接走上龍台,在龍椅上座了下來。他掃眼看了下殿下,百官因皇後的逝去,都在頂戴之上紮了白帶。
鹹豐滿意得點了一下頭,示意站殿太監可以開朝了。小太監近年沒上過這金鑾殿了,今兒個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一翻了,輕咳了一下才,扯起嗓子:“皇上上朝,百官見架!”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百官不知為何山呼之聲倒是很齊整,就是有些人恭恭敬敬地跪了下來,有些人卻隻是鞠躬為禮,一時場麵便亂了下來。鹹豐看了下不禁眉頭輕挑了下。這跪拜之禮早已廢除多日了,還有這麼多人頑固不化。
“朕早已廢止了跪拜之禮,爾等到是把朕的話當耳旁風了?”鹹豐輕挑了眉頭一下便不回複了麵無表情的神色說道,聲音並不宏亮,卻可以讓每個大臣聽到,正如那寒冬的北風,有時雖小卻可以吹進人厚厚的衣服裏麵。
群臣不自覺四下看了一下,才發現有人稀拉地站著,有人跪著,顯得極不協調,他們自認為是衛道之士,如此在君前失禮,自然覺得有不合體統,紛紛叩頭請罪。鹹豐也不為己甚,一句話讓群臣當場愣住。
“爾等既如此愛跪,那就跪著吧!”說完再次挑了一下眉頭,示意那站殿小太監。
那小太監連忙平複了一下驚愕的心理,再次扯起嗓子道:“皇上有旨,有本早奏,無本退朝!”
幸好群臣並沒有被鹹豐打得暈頭,事實上他們今天可是攢著勁有太多事情要跟鹹豐理論了,於是小太監剛一停下,跪下的人群之中便有一位白發蒼蒼的老頭,顫微微地抬著見禮後,才顫微微地道:“臣禮部侍郎有本奏!”說完雙手舉著一本厚厚的奏折,高過頭頂。
小太監對這種事情輕車熟路,鹹豐隻一抬頭,他便屁巔巔地跑下去雙手取回那老頭的奏折再雙手捧給鹹豐。鹹豐接過一看,這奏折不不是般地厚,那禮部侍郎起碼也得七、八十歲,也不知道他怎麼一夜寫出來了,折子上,先從三皇五帝,再到孔孟聖賢,再到本朝康乾,無非便是講敘一個意思,中國曆代都以尊孔孟,以儒學主導社稷,最後結束之語是這樣的:是故吾天朝上國,以尊聖賢,明法理,知禮儀,以至萬邦或敬仰,而今陛下興西學,重洋夷,奇淫巧技之術,實非社稷之福,望陛下思之,慎之!
鹹豐不禁冷笑了一下,將那本奇厚無比的折子隨手丟在一邊,隨品道:“那這位侍郎大人以為,朕該如何呢?”
那老頭,甚至全殿上下都聽得出來鹹豐口氣不善,他卻是隻遲了一下,便像是要上斷頭的義士一樣,舉目與鹹豐對望了一眼,堅定不移地道:“萬歲,我華廈乃禮儀之邦,自古重禮儀,明是非。以禮服人,有儒學導化世人。而今恭親王卻鼓動四方,興辦新學,授百姓以奇淫巧技,實是誤國誤民也。請我皇嚴懲以儆效尤。”
他剛剛說完便有數十人跟隨著他一齊叩頭不已。這群老夫子,以漢人為最。原來那些新式學校都是以新工業技術為主導,為滿足新興的工業商業需求,提供熟練的人才。許多百姓見入新學的學子,出來之後都能找到一份高薪的工作,生活一日日變好,紛紛將孩子送往新學。
而那些讀死書的迂腐學子,原本就有很多人對於仕途報不太大希望,又不屑於從事這些被他們認為是奇淫巧技的事情,於是這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秀才舉子們眼見著別人一個個都活得有滋不味,心中充滿忌妒。長此以往,那讀書人還有什麼地位可言,於紛紛上求師長,反對新學。為的隻是個讀書人的麵子。
鹹豐看著殿下跪倒的一大片老夫子,不由想發笑,這群人為了一己之私,寧願國家永遠停駐不前,表麵上一副忠君愛國的樣子,心底裏卻是醜惡不已。阻止國家前進的腳的最大絆腳石就是這些人。
“爾等以為孔孟之學能救我大清乎?說新學都是些奇淫巧技,那為何我大清卻屢敗於這些隻懂些奇淫巧的西洋人之手,弄得割地賠款,喪盡我大清威儀?”鹹豐冷然道,將目光在那些跪倒的老夫身上來回地巡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