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著從木盒裏傳來的香味,韓棟的肚子響了一下,坐起身爬到木盒旁邊,打開看了看,咽著口水將一個放在自己麵前,另一個送到老道士身邊,拍了拍他的後背,有些懼怕地對他說道:“老先生醒醒,該起來了,吃飯吧!”話說完躺在地上的老道士打了一聲悠長的哈欠,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皺了皺眉頭向韓棟問道:“這麼快?老道的覺還沒睡完呢!”
站在門外的牢頭聽此笑了笑對著剛剛睜眼的老道士說道:“趕快吃吧,過了正午想睡多久睡多久!”
躺在地上的老道士聽此回頭看了一眼門外的牢頭,笑眯眯地對他點了點頭,從地上無限慵懶地坐起身,打開木盒,往裏麵仔細看了幾眼,然後對著門外的牢頭笑眯眯地說道:“麻煩官爺再拿一壺好酒過來,這點酒不夠老道喝,喝少了老道怕待會砍頭時要多受點疼!”
站在門外的幾人聽此哄然大笑,站在最前的牢頭此時捂嘴對著老道士點了點頭,轉頭看了一眼站在他手下,笑著命令道:“你去把上次張員外送我的那壺酒拿來!”正在發笑的獄卒聽此“嗯”了一聲快步跑出牢外,坐在地上的老道士見此對著牢頭拱了拱手,笑眯眯地感激道:“多謝官爺的賞賜,老道死後一定好好報答您的恩情!”
滿臉笑意的牢頭聽此臉上一緊,擺了擺手對著老道士說道:“不用了,老子隻是謝你昨天的吉言幫我贏了些銀兩,另外你也比較討喜,就當送你了,到了下麵別忘在閻王麵前給我多美言幾句,讓他遲點收我下去當差就行啦!”說完帶著身旁的手下哈哈大笑起來。
躺在地上的老道士此時對他微笑著點了點頭,眼中精光隱約一閃,隨後拿出盒中的酒壺對著嘴巴大口喝了起來,喝完對著門外的人笑了笑,伸手開始進食。沒吃幾口,跑去拿酒的獄卒快步趕了回來,將手中帶著“女兒紅”三個大字的美酒恭敬地遞到牢頭麵前,牢頭見此對他向著正在進食的老道士努了努嘴,獄卒見此應了一聲將酒輕輕遞到老道士麵前,正在進食的老道士一看到遞來的“女兒紅”臉色大喜,抬起頭對獄卒笑眯眯地謝了一句,然後開壺大口喝了起來。誘人的酒香此時傳到正在大口進食的韓棟鼻子裏,使他不禁雙眼發光地轉過頭,對著大口喝酒的老道士流下兩道哈喇子。正在慢慢享受美酒的老道士此時感覺有異,轉過頭來看到韓棟的讒樣,笑了笑將手中的女兒紅遞到他眼前,笑道:“小兄弟,要不要喝兩口?”
望著老道士真誠的目光,韓棟感激地點了點頭,拿酒大口喝了幾口,然後一臉滿足地呼了口氣,將有些見底的女兒紅還給老道士,感激地說了一聲:“多謝!”老道士將酒順手接過來閉著眼幾口喝完,一臉滿足地睜開眼對著韓棟大笑幾聲說道:“真是好酒!”韓棟聽此應了一聲,低下頭繼續對著盒中剩下的肉食一番狼吞虎咽。
一頓飽餐之後,二人各自躺在地上舒服地打了一聲飽嗝,站在門外的牢頭此時對著門裏的二人憐憫地歎了口氣,轉頭對身旁的幾名手下使了使眼色,獄卒們見此走了進來,有些憐憫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韓棟與老道士,拿著手中的枷鎖準備給他二人套上。
躺在地上的韓棟此時回過神來,正要暴起反抗,躺在他身邊的老道士伸手在他手上拍了一下,對他溫和地笑了笑,也不知道老道士的眼睛有什麼魔力,韓棟看著看著心底消除了反抗的念頭,順從地配合幾名獄卒伸出手。片刻之後,獄卒們將他二人鎖好之後,站在門外的牢頭“嗯”了一聲,對著他倆有些感慨地說道:“兩位隨我走吧,這輩子沒趕上好命,下輩子爭取投個好胎。等你們死後,我會安排手下們給你倆多燒點紙錢,有了錢到下麵你們也能好好打點,說不定下輩子做個王爺!”說完對他二人輕輕地歎了口氣,轉頭對著幾名手下臉色一正,大聲命令道:“帶走!”。幾名獄卒們聽此低頭向他應了一聲,分開在他二人的兩邊,帶著全身被緊鎖的兩人向著牢外徐徐走去。
豔陽高照的鳴雁城中,人聲喧嘩的集市上跑來一批全副武裝的官兵,一名身著紫衣的華貴男子在三名官員的諂媚聲中,拍了拍衣襟神色倨傲地坐在監斬台的椅子上,三名緊隨他至此的官員們此時在他麵前恭敬地一拜,然後整了整衣襟坐到他兩邊。炎日之下,幾名官員冒著熱汗靜坐片刻,兩名死囚在一批官兵的監督下帶到了這裏,此時,集市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兩名死囚身上。不知是誰開了個頭,一連串難以入耳的謾罵詛咒聲開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響起。
坐在最中間的華貴男子此時皺了皺眉頭,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日頭,轉過頭兩邊的其他幾位官員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坐在他兩邊的三位官員見此臉色驚慌地笑了笑,咳嗽一聲全部站起身來,其中的兩人從桌子上的木筒裏各自取出一塊令箭冷漠無情地扔到地上,對著眼前握刀等待的兩名刀斧手大聲地喝道:“午時三刻已到,行刑!”說完全部坐回到椅子上,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汗,冷冰冰地注視著斬頭台上即將被砍頭的二人。
立在台上的兩名刀斧手此時彎身對著監斬台上的幾名官員恭敬地拱了拱手,一同走到韓棟與老道士的身後,取下立在二人脖子上的木牌。此時,心底驚懼不已的韓棟難以抑製地顫抖一下,轉頭正好迎見老道士深邃清亮的目光,驚顫不已的心底頓時安靜了下來。一臉風輕雲淡的老道士此時對他笑著點了點頭,然後靜靜地閉上了雙眼,全身衣襟開始微微鼓動,二人周圍莫名傳來一陣聲若妖魔的狂風。
站在他二人的兩名刀斧手此時深吸一口氣,將手中的大刀舉到自己身前,一口酒噴在大刀的上麵,然後目光冰冷地對著韓棟二人舉起大刀,眼睛一瞪狠狠地砍了下來。在刀刃落在半空時,一陣呼嘯的狂風吹來,兩名刀斧手手中的大刀竟然被直接吹走了,兩人見此臉上一驚,瞪著眼睛慌忙四處找了找,猛然發現被吹走的大刀此時竟然不翼而飛了,心底不由地一顫,轉過頭向著台上此時目瞪口呆的監斬官員呆呆地望去。冷冷地“哼”了一聲,身著紫衣的華貴男子冷冷地瞪了一眼坐在他兩邊的官員,不耐煩地喝了一句:“好了沒有,本官要回府了!”
心驚膽戰的監斬官員聽此急忙向著斬頭台望去,突然另一陣呼嘯狂風帶著沙塵席卷吹來,來到這裏的人們此時被熏得睜不開眼,過了一會兒,當風沙散去,好不容易睜開眼的眾人向著斬頭台上一望,猛然發現剛才還跪在台上的兩名死囚犯此時竟然莫名消失了,各自張著大口難以置信地相互望了望。此時,留著冷汗的幾名監斬官員驚恐無比地轉頭向著身著紫衣的盧刺史望去,心底正想著如何應答,突然一道莫名出現的黃風如同一條凶猛吞噬的蟒蛇向著盧刺史席卷而下,然後一道驚恐無比的慘叫聲從這道狂風中傳出,幾名監斬官員見此一屁股倒了下去,驚慌地向著盧刺史的方向看了一眼不顧身份地向著台下鑽去。
集市上的人群裏不知是誰驚呼一聲:“鬧鬼啦!”熙熙攘攘的人群頓時開始一片混亂,派來維持秩序的官兵們此時都驚懼無比地扔下手中的武器,混在人群裏發出驚恐的喊叫,逃命般地迅速奔逃這裏,尖叫與慘叫此時混合在一起不停地從人群裏發出。片刻過後,剛剛還前擁後擠的集市上此時一個人影都不見了,寬闊的空地上此時躺著幾名早已失去生息的百姓,身上布滿了腳印。監斬台上的桌子此時動了動,一支顫抖不已的官帽從桌底徐徐冒出,向著盧刺史剛才所坐的椅子後怕不已地仔細看了一眼,然後一道被嚇掉魂的尖叫聲此時在台上大聲地響起,首先爬出的監斬官直接倒在台上暈了過去。
空無一人的監斬台上,一個張開大口的骷髏此時詭異無比地倚在盧知州剛剛坐過的椅子上,椅子的下麵與周圍,沒有一絲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