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黑風洞(1 / 2)

正講處,隻見有一個巡山的小妖,來報道:“大王,禍事了!下請書的小校,被孫行者打死在大路旁邊,他綽著經兒,變化做金池長老,來騙佛衣也!”

那怪聞言,暗道:“我說那長老怎麼今日就來,又來得迅速,果然是他!”

急縱身,拿過槍來,就刺行者。行者耳躲裏急掣出棍子,現了本相,架住槍尖,就在他那中廳裏跳出,自天井中,鬥到前門外,唬得那洞裏群魔都喪膽,家間老幼盡無魂。這場在山頭好賭鬥,比前番更是不同。

那猴王膽大充和尚,這黑漢心靈隱佛衣。語去言來機會巧,隨機應變不差池。袈裟欲見無由見,寶貝玄微真妙微。小怪尋山言禍事,老妖發怒顯神威。翻身打出黑風洞,槍棒爭持辨是非。

棒架長槍聲響亮,槍迎鐵棒放光輝。悟空變化人間少,妖怪神通世上稀。這個要把佛衣來慶壽,那個不得袈裟肯善歸?這番苦戰難分手,就是活佛臨凡也解不得圍。他兩個從洞口打上山頭,自山頭殺在雲外,吐霧噴風,飛砂走石,隻鬥到紅日沉西,不分勝敗。那怪道:“姓孫的,你且住了手。今日天晚,不好相持。你去,你去!待明早來,與你定個死活。”

行者叫道:“兒子莫走!要戰便像個戰的,不可以天晚相推。”

看他沒頭沒臉的,隻情使棍子打來,這黑漢又化陣清風,轉回本洞,緊閉石門不出。

行者卻無計策奈何,隻得也回觀音院裏。按落雲頭,道聲“師父”。

那三藏眼兒巴巴的,正望他哩。忽見到了麵前,甚喜;又見他手裏沒有袈裟,又懼;問道:“怎麼這番還不曾有袈裟來?”

行者袖中取出個簡帖兒來,遞與三藏道:“師父,那怪物與這死的老剝皮,原是朋友。他著一個小妖送此帖來,還請他去赴‘佛衣會’。是老孫就把那小妖打死,變做那老和尚,進他洞去,騙了一鍾茶吃。欲問他討袈裟看看,他不肯拿出。正坐間,忽被一個甚麼巡風的,走了風信,他就與我打將起來。隻鬥到這早晚,不分上下。他見天晚,閃回洞去,緊閉石門。老孫無奈,也暫回來。”

三藏道:“你手段比他何如?”

行者道:“我也硬不多兒,隻戰個手平。”

三藏才看了簡帖,又遞與那院主道:“你師父敢莫也是妖精麼?”

那院主慌忙跪下道:“老爺,我師父是人;隻因那黑大王修成人道,常來寺裏與我師父講經,他傳了我師父些養神服氣之術,故以朋友相稱。”

行者道:“這夥和尚沒甚妖氣,他一個個頭圓頂天,足方履地,但比老孫肥胖長大些兒,非妖精也。你看那帖兒上寫著‘侍生熊羆’,此物必定是個黑熊成精。”

三藏道:“我聞得古人雲:‘熊與猩猩相類。’都是獸類,他卻怎麼成精?”

行者笑道:“老孫是獸類,見做了齊天大聖,與他何異?大抵世間之物,凡有九竅者,皆可以修行成仙。”

三藏又道:“你才說他本事與你手平,你卻怎生得勝,取我袈裟回來?”

行者道:“莫管,莫管,我有處治。”

正商議間,眾僧擺上晚齋,請他師徒們吃了。三藏教掌燈,仍去前麵禪堂安歇。眾僧都挨牆倚壁,苫搭窩棚,各各睡下,隻把個後方丈讓與那上下院主安身。

此時夜靜,銀河現影,玉宇無塵。滿天星燦爛,一水浪收痕。萬籟聲寧,千山鳥絕。溪邊漁火息,塔上佛燈昏。昨夜黎鍾鼓響,今宵一遍哭聲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