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想衣裳花想容一(1 / 3)

四月江南,燕雀啼聲,金陵城內繁花似錦。

蕭家老宅古樹深深,粉牆青瓦一片安寧,唯獨蕭家二小姐十二歲的蕭蘿居住的桃花塢一片灰蒙蒙的寂靜,不時傳來驚顫的呼喊聲。

“小姐,你在哪?出來吧。”丫鬟阿布急的團團轉,剛剛二小姐還在的菩提樹下盤坐,她進屋取鋪墊,眨眼的功夫,竟然不見了。

“小姐,求求你快出來吧。”最小的幾個小丫頭未留頭。已經抽泣起來了。蕭家的二小姐性格孤僻,經常一個人躲起來,讓全家著急,為此丫鬟婆子不知道挨了多少打,以至於誰被分到桃花塢當差都像判了斬立決一樣。

“哭什麼!拉下去掌嘴。”一個清脆狠辣的聲音傳來,有人遭殃,有人聞聲則鬆了一口氣,總算找到了。聲音來自頭頂,原來小姐藏在樹上。桃花塢內院有一棵高九丈、三個人都抱不攏的大菩提樹。不知哪朝哪代種下的,樹冠投下的光影遮擋住半個院子的天空。

被打的人被拉下去,心裏不忿,剛要開口求饒,抬頭一看,心裏倒樂兒了,心道:一會恐怕有人比我還慘了。

隻見高高菩提樹上,紅粉玉琢的小姑娘冷著臉,陰沉沉的烏瞳,小巧的瓊鼻,紫烏的唇瓣,梳著兩個丫髻,穿一身純黑的襦襖,站在濃綠的樹葉中,說不出的違和感,煞氣逼人。

其他人也此時倒吸一口涼氣,小姐今天太詭異了,她緊蹙峨眉,手掐著一隻白色大鳥的脖子。白鳥還在撲騰,尖利的爪子險些劃傷那手,鳥毛沾的蕭蘿滿衣服滿頭全是,小姑娘賭氣攥著那鳥的手越發緊。

“來人,把這隻鳥給我殺了。”蕭蘿站的最低的樹杈也有二丈來高,說著兩眼迸射出寒光,掃向眾人。眾人一哆嗦,沒人敢上前。這蕭二小姐年紀不大暴虐成性且陰陽不定,這一刻看鳥不順眼讓你殺鳥,下一刻也可能因她的鳥而殺你。深宅大院根本不是講理的地方,多少奴仆的冤魂就這樣子的沒了,這些年死於她手的生靈不計其數。

“怎麼要我自己動手嗎?”

一院子的奴仆被一句話嚇的跪了一地,悶不做聲,沒人動手。

“使喚不動了?那還留著你們幹什麼?統統都給我拉出去殺掉!”

蕭蘿赤紅著眼珠,就要從樹上跳下來。

“使不得,使不得”。旁邊兩個兩個嬤嬤手腳麻利的拉過扶梯,上去就要抱小姐下來。這要跳下來還了得,碰傷塊皮,他們的腦袋都不用要了。

“滾開,不許碰我。”蕭蘿手裏的白鳥被她掐的奄奄一息。輪來輪去。

“不要啊小姐,不要。”眾人嚇的一疊聲的勸著,院子裏亂作一團。

“你們在幹什麼!亂哄哄成什麼體統!”蕭老太太的聲音蒼老而又威嚴。震的滿園的奴仆簌簌發抖,主動避讓出路來。

“這麼多人連一個小姐都哄不好。”一群蠢貨。

“老夫人冤枉啊,小姐又要殺生。”許媽媽是蕭蘿的奶娘,她的頭磕的當當響。院子裏的人她和小姐最親也資格最老,別人不敢說的話,隻有她能說。

聽聞老太太的眉頭急蹙,這個孫女怎麼跟經書裏的女修羅一樣,長的極美卻極盡殺戮。原以為多為她捐幾個替身,點幾盞海燈這孩子磨幾年就好了,可一年幾千兩的燈油也不見轉性。上次雞鳴寺的明遠法師已經明示過自己:再造殺虐,天理不容。

蕭老太太橫掃一樣,眾人紛紛悄聲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