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一個人在家裏生著悶氣,見夢河來了也懶得搭理。夢河見餐桌上一片狼藉,便不動聲色的收拾起來,很快將碗衝洗幹淨,廚房和餐廳也整理一番。這才好言好語地說:“孔雀姐,別生氣。都是我不好給你們介紹個牛強筋保姆,你大人大量,何必跟一個小孩子較真呢!小強壯怎麼樣?”孔雀便覺得氣順了許多,回答說:“去打了針,但好像燒仍然沒退。這會兒正睡著呢!”夢河便走進臥室,用手輕輕摸摸小強壯的額頭。便說:“還真燒的厲害呢!要不要聯係住院?”孔雀說:“我也問了大夫,他說小男孩就愛發燒,不必大驚小怪。現在這醫院的態度差勁得很,真要住院還不把人氣死。”夢河說:“你沒聽人說嗎?!不怕花錢的到惠仁醫院,不怕死的到永康醫院,不怕受氣的到職工醫院。人們都盼著醫療製度改革病人也能找到做上帝的感覺呢!”正在這時候小強壯醒了,就哭起來。夢河趕忙抱起來,喚著他撒了尿,又熟練地喂了藥,小強壯便安穩地躺在夢河懷裏。孔雀就佩服地說:“還是你行,小強壯就跟你親。”夢河說:“那裏話,我是伺候人的命,剛來鄂西城也是給別人家做保姆呢!”孔雀就說:“小翠那小妖精,那裏比得上你呢!她若以後敢進這個家門,我非打斷她的狗腿。”夢河說:“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呢!孔雀姐,給妹妹一個薄麵子,出來掙錢都不容易,她願走就走,別再找她麻煩了好不好?”孔雀說:“夢河妹妹,你還不知道嗎?我是刀子嘴豆腐心,也就說說而已,何況不看僧麵看佛麵,這幾個月的工錢也不會少的,她隻要敢來拿。”夢河說:“工錢也就算了,她在這裏白吃白住,也沒受到虧待,你就是再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來要工錢的。”。孔雀心想自己兩巴掌趕走了保姆,反倒節約了三個月的工資,心裏頓時舒坦起來,臉上便充滿了笑意。孔雀一笑起來,還真的很迷人。但夢河卻突然覺得這張臉非常可惡,心裏想,強哥整天跟如此淺薄的女人生活在一起,需要付出多少痛苦和忍耐呀!難怪他會對自己的婚姻和愛情表現出失望。
夢河回到美發廳,小翠正心事重重的坐在那裏,此刻她確實有些後悔,倒不是對孔雀,而是覺得對不起夢河和強老師,心裏也舍不得小強壯。夢河看出她的心思,便說:“我看這一次孔雀是真生你氣了,就算等強老師回來,也不敢再挽留你了。”小翠又哭起來,“夢河姐,我怎麼辦?”“你還是先回去,等有機會再幫你找個活幹。”“夢河姐,求求你!我不想回家,我父母有病家裏窮,我哥哥三十好幾還沒娶上媳婦,我一回去,他們就讓我為哥哥換親。”說著抱頭痛哭起來。“夢河姐,我可以在你店裏幫忙。”夢河便感到為難地說:“小翠,不是姐姐要趕你走。這個店裏的事你是知道的,不瞞你說,自從庹雅案子之後,我也失去了信心,也就勉強維持,早晚得關門。你在這裏呆過了今天,明天怎麼辦?”小翠不再說話,一個勁地哭。夢河仔細想想,一時還真的找不到可以求助的人。送到表妹祁霞那裏,無疑把她送入狼口。表哥祁強搞裝潢,女孩子幹不了。其他地方?她忽然想到黎娟開了家製衣店,正需要一個幫手。對,讓小翠去學縫紉,有了手藝才能真正立足。夢河就說:“小翠別哭了,我問你,願願學做衣服?”小翠忙說:“隻要能留在鄂西城,隻要不讓我回鄉下換親,幹什麼都行!”夢河便帶著小翠去見黎娟。黎娟本來就對小翠印象很好,就說:“我還在想,要是小翠啥時不在強哥家做了,就把小翠請來當幫手,沒想到夢河姐已經看破我的心思。”夢河說:“我可沒有先見之明,這可是萬不得已,我還尋思著小翠是孔雀姐趕走的,擔心你們是親戚怕你不肯收留小翠呢!”黎娟與夢河、小翠已經很熟悉了,說話就直接得多。“親戚歸親戚,這是兩碼事。何況這事不完全怪小翠的。孔雀姐的脾氣我是早領教過的,也就強哥涵養高,要是別的男人早就跟她離婚。我們事事處處忍讓她、遷就她,有時甚至討好她,完全看在強哥的麵子上,強哥給我們幫助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