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幽暗中,似乎看不到任何生命的痕跡,隻有隱約中,一條不知來處,不明去所的血色長河,微微映照出鮮紅的色澤來。這河水顯得神秘又詭異,明明看上去通體一色,純淨無雜,如同無暇的紅水晶一般,感覺一眼就可探到底部,可真的凝神觀望,卻會發現處處幽幽,不知深淺。
就在一片寂靜中,突然一聲“嘩啦”打破了局麵,看不出流動的河水中猛的突出了一隻手臂!
這隻手臂是左手,略顯消瘦,此刻卻暴起青筋血管遍布,死死抓在了岸邊,手指深深插入泥土之中,待到手指乃至手掌都沒入地下,手臂便開始慢慢挺直,一個頭顱也隨之冒出了水麵,並開始大口喘氣,喘了一會兒氣,似是略微緩過來了些精神,手臂一個發力,整個人便翻身上了河岸。
上岸的是個看上去約合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子麵貌的人,翻身上岸後便躺在地上劇烈的喘息,漸漸的呼吸逐漸平緩,男子也將右手舉在了麵前,眼神熠熠的盯著右手中緊抓的一樣東西。
男子右手緊握的是一朵通透如白玉般的蓮花,不過數尺長短,蓮蓬,蓮子,蓮葉,蓮花,蓮莖一應俱全,看上去生機盎然,靈秀蘊神,似是頗有奇異之能。
男子坐起身來,一邊打量著蓮花,一邊腦海中思緒萬千。
“在這無生海下,整整煎熬了三載,終於取得了這造化玉蓮,吾誌可期,這世間人族有了一線希望啊!
十年前始,遊曆天下八方十麵,終是尋得了這無生海,如今取得造化玉蓮,吾輩所願便不是空談癡念,卻是不知,這些年來,他們還剩下幾人,又有多少還願與吾等一起踏上這九死一生的征途呢……”
男子從腰間錦囊中取出一隻黑色紙鶴,往空中一拋,紙鶴便自己停在半空中,拍打著翅膀,男子咬破食指指尖在空中書寫著
“蓮生,起閣,開天門!”
等男子寫完,血液凝成的字跡便是微光一閃,縮成小小一團,透過紙鶴翅膀,銘刻在了紙鶴體內,男子單手一豎,捏了個法決,半空中的黑色紙鶴便驟然分出許多道身影,影影綽綽將天空都擋的密密麻麻,男子說了一聲去吧,滿天的黑色紙鶴們便拍打著翅膀,一下不見了身影。
遙遠的某個空間,一個磅礴的身影端坐在蓮台之上,突然他眉頭一皺,似是心有所感,不禁拈起手指,推測起什麼來,然而,不論他如何推演,卻總是朦朦朧朧,看不真切,如同有一層薄霧籠罩在真相之上,隔絕了天機之密。他的眉頭愈發緊皺,最後還是放棄了推演天算之術,轉而喚來了兩道身影,吩咐了幾句,便再次將目光投於眼前,蓮台座下,左右兩邊,赫然是數百道身影,而中央的空白地區上正有一個被扭按著雙手的跪倒身影,仔細一看,這身影的雙腿竟是被打斷了,白色骨茬在傷口處森森露出。
“你可知錯?”
聽聞蓮台上的身影發問
被兩個粗壯力士扭按著雙臂的身影抬起了頭
“我有何錯何過?需要認罪認責?”
“你放走了曹夢國上供的三千童男童女,還有若幹爐鼎與苦力,你可知道將耽誤多少同門修行?”
“……修行?笑話!取童男童女心頭熱血煉成氣血丹用來蘊養軀體,難道你們就沒有一點仁慈之心嗎?!我也曾是人,卻做不來這般惡毒之事”
“你為人已是百年前的事了,怎的還放不下,你現在是仙!與那些愚昧生靈已經不同了,當年念你天資聰敏將你收入門下,難道,你就不懂珍惜際遇嗎,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命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