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城東三十餘裏的一間草屋裏,一個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眼窩深陷,嘴唇幹癟的年青書生慢慢睜開眼睛。
他叫文德生,本是二十一世紀某個縣城公安局的刑警隊長。解救人質時與手持匕首的歹徒展開搏鬥,和歹徒一起從十樓的高空中摔了下去。摔下去的時候,他耳聽周圍一片驚叫之聲,心中也是悲呼一聲:別了,我的妻子;別了,我的女兒。
此時的文德生,想要抬起身來,周身上下卻傳來一陣無力感。“咦,這是怎麼一回事?我不是掛了嘛,怎麼還會有意識?”文德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難道我這是在做夢?”為了檢驗自己的處境,他伸手掐了一把大腿上的肉:“操,好痛,真******痛!”這一把力氣用得不小,文德生痛得直是咧嘴。
痛歸痛,文德生還是隻覺心中一喜,難道是我沒有死?難道是我的人品太好,讓醫生把我從死神手中給搶救了回來?嗬嗬,沒有想得到,與歹徒一同摔下樓的自己,竟然還能僥幸保留了一條性命。
他沒有急於坐起身來,而是左右轉動了一下腦袋,仔細打量了一下自己所處的環境。這一打量,不禁讓他嚇了一大跳。
在他的想象之中,此時的自己,肯定是處於醫院之中。躍入眼簾的情景應該是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屋頂,身穿白大褂的醫護人員往來於周圍。總之,就是醫院那種裏裏外外的一片白。
孰料,完全不是自己所想到的情景。夯土牆壁,草棚房頂,一副百孔千瘡的樣子。躺在床上,就能看到天空中的雲霞和房子周圍的情景。還有床*上這條補丁重疊的被子,也已經洗得看不清原來是什麼顏色了。從小到大,恐怕從未置身過如此環境。
“怎麼會來到了這麼一個陌生的地方呢?”這時,屋外傳來一陣喧嘩聲,讓剛剛醒來的文德生,稍許恢複了幾分清醒。他緩緩坐了起來。一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一邊自言自語地猜測著緣由。
很清楚,這兒絕對不會是醫院。不管是嘈雜的聲音,還是簡陋的房屋與鋪蓋,都與現實中的醫院大相徑庭。咦,這是怎麼一回事呢?說不通嗬說不通。
不管怎麼說,自己所處的環境,除了發生案件的現場,就是搶救自己的醫院,怎麼可能會處於如此陌生的地方哩。難道我來到了尚未脫貧的西部山區!
就在這時,文德生的腦殼突然感覺到一陣劇痛,發出了一聲竭嘶底裏的慘叫。“哎喲——我是誰?我是誰?我的頭好疼,我的頭好疼呀!”就在慘叫的這一瞬間,他的腦海中湧進了大量的信息。
此時是1638年,崇禎十一年五月初八。
這裏是文家莊,是一座有著三百多戶人家的中等村落,距離荊州府城大約有三十多裏路。莊中除了二十幾戶人家是磚瓦結構的房屋外,絕大多數的人家都是夯土牆壁,草棚房頂。一看就能知道,也不是一個什麼富裕的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