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怪屍(1 / 2)

晴空萬裏,緬北莽林深處。此時僅僅是三月,卻已經是烈日炎炎,叢林裏密不透風,繁茂異常的密林仿佛天然而就的大蒸籠,汙穢的泥沼、彌漫在一道道殘垣斷壁的鬼魅霧氣,一切都肆意地煎熬著存在的那兩個身影。

鬼三汗流浹背,破舊的鋼盔早已戴不住了,索性解開衣扣蹲在地上,摘下鋼盔當扇子煽風,而他的眼睛卻始終沒離開過眼前那個剛挖出來的盜洞。

“鬼三!咱跟了英國紅毛打日本鬼子,折騰了大半年命都險些撂在這,嘿,你說這鬼不生蛋的鳥地兒還能碰上生坑,這不是他娘的咱的造化嗎?”洞底一個刀疤臉的黑臉漢子作暢快狀猛抹了一下臉上的汗水道。

鬼三表情嚴肅,隻冷冷地回道:“牛二,你先別得意得忘了自己老爹的名兒,這坑生得古怪,祖宗的教訓你聽不聽?要是這坑裏有古怪,我們這兩杆子可屁用都頂不上,可千萬不能大意!”

“呸!你個烏鴉嘴!照你的意思,咱們這趟丟包了?你要說回去繼續跟那幫紅毛鬼趟雷挨子兒去,我情願把命丟在這兒。你別忘了,這可是個生坑哩,裏頭光鮮的東西相必不少!”被喚作牛二的一副極不情願的樣子。

接著麵露喜色拍了拍胸脯,舉著手中的卡賓槍道:“格老子包在我身上,真要有亂七八糟的主兒,咱的家夥連小鬼子都伺候得了,還不信伺候不了它!”

鬼三有些心動了,眼前爛泥樹根交縱的場麵讓他一籌莫展。這種情形下根本無法從充斥著腐臭的泥土中,辨聞出雨水充沛的密林古墓地下那幾乎流失殆盡的特殊氣味,但這一撥撥被翻上來的怪土越來越濃密,夾雜著一種特殊的光亮,紫紅紫紅的像是凝結了的血液一般。

“從這味兒裏,倒能聞出是個生坑,但是生坑的麻煩也不小哦,要真碰上個怪東西,這荒山野嶺的,咱們是在自己掘墳往裏鑽哩!”鬼三表達了一下自己的驚恐,但隨即又下定了決心。

“娘的!困在這裏是餓死,叫小鬼子撂倒也是死,咱爺們有個樣兒,死也死在自己的行當上!橫豎不能丟咱四九門的臉!”

牛二大喜,手中的鏟子一飛,又是一大撥土被掀了上去。

“他娘的這才是四九門爺們兒的本色,你也別說喪氣話,這回咱得挖出寶貝活著出去,哥倆回去都抱上個俊俏娘們兒。鬼三!上頭好好呆著,挖穿了我吼一嗓子你瞅準了就下來!”

鬼三執著鋼盔的手還在不停地扇動著,但阻擋不了豆大的汗粒順著臉上往下滲,他有了種不好的預感,熱風和林中瘴霧讓他屏住了呼吸,探出腦袋望向洞底下。

許久,鬼三才聽得洞中老二朝上喊了一聲:“他娘的還真的是造化!挖穿了,鬼三,麻利點的下!快!”

鬼三鬆了口氣,接著麻利地將繩索捆到臨近的一棵大樹上,把麻繩放下就準備下。突然,另外一種古怪的聲音伴著牛二的聲音一齊傳出來了,聲音很大,牛二的大聲呼喊沒能蓋住它,那聽起來就像是一個嬰兒在啼哭。他還想再辨別一下,不料那聲音很快就消失了。

“牛二!底下……底下你沒什麼問題吧?”鬼三戰栗地試探著問道,不止自己害怕,也擔心著底下牛二的安危!

“瞧那你點出息,膽兒跟當年被小鬼子攆著跑的紅毛鬼一個樣,這麼多年你也就吃屎的本事!”

鬼三挨了牛二的罵,心裏頓時不爽,索性握緊了繩索,麻利地下了洞裏。盜洞打得很窄小,隻容一個人趴在地上通過,而此刻牛二已經沿著挖開的橫向盜洞深入了進去,消失在了黑暗中。洞裏一開始還有些聲響,慢慢地卻變得啞靜異常,四周的一切像凝固了一般,沒有一絲生氣!鬼三跪在地上,沿著盜洞匍匐前行,看到前麵沒了動靜,他小心地探出腦袋,朝著前方輕聲喚了兩聲,卻得不到任何的回應。

鬼三急了,正準備扯著嗓子吼一聲。突然,一陣淒厲的慘叫傳來,在這地底顯得極為清晰,沿著盜洞直鑽入鬼三的雙耳,鬼三驚嚇之下聽得出,那聲音正是出自牛二之口,繼而他又聽到了牛二撕裂了嗓門的吼叫:“鬼三!快跑……啊!”他的聲音漸漸微弱,好像慢慢被什麼東西吞噬了一樣。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鬼三不寒而栗,哆嗦著就往後退。忽然,一股淡紅色的濃霧像墨汁一樣緩緩湧了過來,很快就將窄小的盜洞盡數淹沒,能見度一下子變得幾乎為零。牛二的聲音消失不見了,洞裏又恢複了駭人的安靜。但鬼三仍然沒有一丁點兒的安全感,由於通道太小無法轉身,他隻能沿著盜洞哆嗦著向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