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催道一慢慢直起身形，回頭望向宮羽，正色道：“這位小友，請問這幅字是哪裏得來的？”
“您老應該也知道，這富春縣乃是東吳大帝孫權的故裏，許多孫氏後裔在此聚居。”
“不瞞催老，這幅字便是得自我的一位孫姓友人，據說，是其祖上流傳下來的。去年，這位朋友出國了，從此便再也聯係不上，真是可惜。”
宮羽搖頭歎息。
他知道對方定會有此一問，所以提前便想好了托詞，說與那人失聯，自然是想避免對方刨根問底。
“好一個聯係不上！”催道一深深看了他一眼。
宮羽摸著鼻子笑了笑：“真的是聯係不上，沒騙您。”
催道一不禁莞爾，搖搖頭，從鄭朔手中接過鐵球，笑道：“既然如此，那老頭子也就不再多問。”
“這裏人多嘴雜，我這人喜靜，不知小友有沒有興趣，陪老頭子在島上散散心？”
宮羽想了想，欣然點頭：“好，不過有件事我要先處理一下。”
“請便。”催道一擺了擺手。
宮羽徑直走到鄭朔的跟前：“既然有真正的專家在場，要不要讓吳先生立刻回去將那幅琵琶行拿過來請他鑒定一下？”
鄭朔渾身一抖，一張老臉漲的通紅，再也無法掩飾內心的慌亂。
好一會，他這才壓低聲音，以哀求的口吻道：“宮先生，是我錯了，我看……鑒定就不必了吧？”
“那好，後麵該怎麼做，你應該知道。”
宮羽冷冷說了一句，便不再理會對方，將茶幾上的字卷起，又跟吳斌耳語了幾句後，這才和催道一並肩出了大廳。
兩人一走出去，現場頓時一片嘩然。
“什麼嘛！就這麼走了，也不把話說清楚，那到底是不是曹操的真跡啊？”
“就是就是，這不是故意吊人胃口嗎？”
“對了，鄭大師離兩人最近，應該知道些什麼。”
“鄭大師，我有事想跟您請教……哎！您別跑啊……”
…
一老一少剛走出皇天閣，立刻便有幾名穿著黑色西裝的健壯男子迎了上來，朝催道一躬身行禮。
催道一擺了擺手：“你們先在這裏等著，我跟小友有正事要談，過會就回來，你們不必跟著。”
然後率先朝不遠處的一座鬱鬱蒼蒼、長滿了大樹的小山丘走去，宮羽則是緊隨其後。
兩人並排走在林蔭小路上。
“催師傅，鑒定的結果如何？”宮羽問道。
催道一笑著搖了搖頭：“嗬嗬，毫無疑問是贗品。”
“這樣啊……”
這幅《觀滄海》的確是曹操所書，這一點宮羽本人心知肚明，當然，準確來說應該是另一個平行世界裏的曹操。
但那也是曹操的真跡啊！
宮羽本來覺得以催道一的學識，應該能夠看出此點來，但是卻沒想到……
看來一些約定俗成的觀念，真的是很難打破啊！
宮羽暗歎了口氣，同時對催道一的印象，也略略打了些折扣。
催道一嗬嗬一笑：“看你的樣子，估計心裏是覺得老頭子被學術界的一些固有觀念遮蔽，而一葉障目吧？”
“你還別不服，我可不是那些整天抱著陳舊觀念過日子的老古板，之所以會這麼說，當然有我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