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話 蘇醒(2 / 3)

汽車的引擎聲由遠及近,在離我不遠的地方停住。一雙腳出現在我的已被淚水模糊視線,還未等我抬頭一個囂張的聲音便傳入我的耳朵:“喂!起來給你一百塊。把座位讓給我。”除去那種讓人不舒服的囂張的語氣說實話,那聲音真的很好聽。

我抬頭正對著一張背向太陽的臉,因為太陽和眼淚的緣故我看不清他的臉,隻能從聲音裏判斷出他是個男人。而且是個很沒禮貌的男人。

“沒聽見我說話嗎?叫你起來!怎麼嫌錢少嗎?我再多給你一百塊,讓給我!”看我沒有回應,那人的語氣裏多了一些不耐煩,卻給我某種熟悉的感覺,我猛的站了起來,隻是隱隱約約的看了他的臉一下,那種熟悉的感覺就變的很強烈。我沒有怎麼多想徑直的撲了過去,緊緊的抱住他,隻怕一鬆手,自己又會變成孤單的一個人,又會不知道該怎麼辦。他的懷抱很溫暖,有著一股好聞的沐浴乳的香味,更重要的是在他身上我能找到我想要的安全。為了能留住他我強忍著翻江倒海般的惡心用一種很溫柔很溫柔的聲音朝著眼前的人哭訴:“我該怎麼辦?嗚……我都不記得我是誰了……嗚嗚……我要到底去哪裏?又為什麼會在這裏?告訴我!快告訴我!我究竟要怎麼辦?嗚嗚嗚……”哭訴的時候,我那一直沒停過的眼淚夾雜著從鼻腔流出的粘很稠的液體一股腦全蹭在了那個人的身上。雖然不是故意要那麼做的,可是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很容易讓人誤會。

我說完最後一個字之後,隻是幾微秒的時間,那個好聽聲音又響了起來,不過比起剛才高了好幾十個分貝,而且還是直衝我耳朵響起來的,“你在幹什麼!你弄髒我的衣服了,閃一邊去。我怎麼知道你是誰?走開啦!啊——該死!你別故意把鼻涕擦在我身上!聽見了沒!快點滾開啦!”我們把彼此推開。

“他不記得我……他不記得我……”被那人冷冷推開的我楞在那裏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才好,隻是不停的重複這這句話。

不是應該很熟悉的人嗎?為什麼會是這樣。看著在一旁不停擦著衣服的那個人我真的有一點茫然,他是我認識的人嗎?如果不是那麼那些熟悉的感覺又從何而來,如果我真的認識他,那麼又為什麼會被這樣對待,難道說以前的我很壞很壞,壞到每一個人都那麼的討厭我嗎?討厭到寧可不記得我的存在。前麵的問號都還沒解決,又鬧出那麼多的問題,有一種窒息的感覺由心蔓延到全身,我的腦袋好象不夠用了。不過那個人剛才不是有說,不認識我,看來那種熟悉隻是錯覺吧。我又在長椅上坐了下來,努力的想平複自己的心,讓自己不再那樣辛苦。繼續奔湧而出的眼淚讓周圍的事物又定格住了,這時的我當然沒有時間去理這個感覺上熟悉實際中又很陌生的人。心裏的不安中攙雜著一點莫名的欣喜,他不記得我,他不記得我,嘴裏又開始不住的重複著這句話,略帶不安的心開始變的平靜。

“你不記得你是誰,這樣的借口太老套了吧,”說話語氣裏帶著一絲輕蔑,“你真的很好笑唉,想要錢就直說嘛,拐那麼多彎幹什麼,可是你為什麼要弄髒我的衣服,你不知道這很貴嗎!你要賠我的衣服,喂,聽見沒有起來快點……”那個人在一旁唧唧喳喳說個不停,可我完全沒有理會,直覺上好象自己不太喜歡跟陌生人,既然他不認識我,那我幹什麼還要理他呢?直到我被提著衣領從長椅上拽了起來,我一直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一定是個乞丐!嗯!你這個臭乞丐還不給我讓開!弄髒了我的衣服就算是窮到沒錢賠也要說聲對不起吧,怎麼會有這種人呢,看樣子你好象很囂張啊,快點給我道歉,快點!聽見沒有!讓你道歉呢!你是聾子嗎?怎麼完全沒有一點反應!你快說話!剛才不是會說的嗎!現在開始裝啞巴了啊!”被抓住的我覺得很不舒服,不是身體上的不舒服,而是心裏麵,不過現在囂張的好象是他吧。我慢慢的轉過頭來,緊緊的盯住他,在那樣近的距離下,我真正看清楚了那是怎樣俊美的一張臉,烏黑的眼睛,眼睫毛不但好長而且還很翹呢,不過可能是因為太生氣了吧,那雙很好看的眼睛被他瞪的都有一點變形了,還有粉紅的嘴唇,雖然可愛,可是它掛在一張不停往外噴射唾沫的嘴上就顯得略微有些難看,還有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