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過而改之(1 / 2)

“跪下!”

瀧倍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僵著身子又叩了一下門。來幕打開門,盯著不明所以的瀧倍溪,再看她手裏端著的一盅名貴血燕。往日的和顏悅色,頃刻間蕩然無存,來幕麵色凝重的說道,“你知道錯了嗎?”

瀧倍溪想了想,毫無愧色,毫無懼意的搖了搖頭。

“好啊,我教出來的好徒弟!”來幕生氣了,他看著回廊上的韋末舫、詹焱、扈雲停,說道,“你們進屋去。”

三人顧及瀧倍溪的麵子,也不好待著,便各自回了屋,還撂上門。不過來幕邊上的兩間房,都打開了窗戶。

“你是不是使了障眼法,買下了十二個孩子?”

瀧倍溪咬了咬牙,點了點頭。

“錢從何而來,你是不是利用聆聽之音,行了宵小之事?”

瀧倍溪帶著一絲委屈,說道,“我沒偷沒搶,那些錢是在賭坊贏來的,全部用來救小孩,自己沒留下。”說完,她心虛的瞥了一眼名貴的血燕,心想,隻是留了一份血燕的錢。這一盅血燕,她也不曾想自己喝掉,而是給來幕的。

“事到如今,你還是不知道錯。你說沒偷沒搶,磊落光明。若是你沒有聆聽之音,你敢進賭坊去賭錢嗎?利用聆聽之音,所得的錢財,不是你應得的,那叫坑蒙。再者,賭坊是什麼地方?因為賭博,多少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我理解你想救人的心,但是你卻用了一種最不好的辦法。”來幕諄諄說道,痛心疾首之情,溢於言表。

見瀧倍溪的麵色凝重,他緩緩說道,“你利用上蒼賦予你的聆聽之音,賺取不義之財。雖然初衷可嘉,但是行為已經剝離原本的古道熱腸。你的確可以贏錢,要是你樂意,可以做到每一局都贏。試問,你贏來的錢,從何而來?還不是老百姓手中的錢,經賭桌,流入了你的口袋。若是你再遇到賭徒賣兒賣女,你是幫還是不幫?幫他的話,你又要進賭坊賺取別的賭徒的錢?循環往複,究竟是賭坊幫了你,還是你幫了賭坊?”

瀧倍溪頓時語塞,直覺來幕的話直戳心靈。進入賭坊之前,曾經有一瞬的遲疑。但是,她告訴自己,她進去是為了幫人,於是將賭錢這件事合理正當化。如今,被來幕挑明,頓時沒有了虛弱的借口,一下子懵了,就地跪下。

見她神色凝重,來幕便收了嚴厲的語氣,說道,“為師知道你是一個善良正直的孩子,見到不平之事,不畏艱險,鼎力相助的情懷,令為師很安慰。可是,往日你都是站在俠義的立場,親力親為,靠自己的雙手幫助別人的。你今日從一處得來百兩,幫助他人花了八十兩,這不是劫富濟貧,這叫胡說八道。世間,所有假手於人的行俠仗義,都是假仗義。”

瀧倍溪吸著鼻子,眼淚如決堤的洪流,一瀉千裏,一邊落淚,一邊抽抽,說道,“弟子知道錯了。”端著一盅血燕,實在好重,她怯生生的說道,“可是,這一盅血燕已經煮好了,倒了可惜。弟子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

來幕一手接過餐盤,一手撫著瀧倍溪的頭,若有所指的說道,“你們將來的路很長,會遇到更多不公平的事和人。我希望你們明白一件事,若是做不到兼濟天下,能夠做到獨善其身,就是在逆境中生長,對自我最好的堅守。”

屋內的五人,聽在心中,那句現在聽起來很費力的話,不時回蕩在耳畔,“做不到兼濟天下,能夠做到獨善其身,就是在逆境中,對自我最好的堅守”。

瀧倍溪跪在來幕的麵前,喃喃道,“弟子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會給自己找一個合理化的借口出入賭坊。”這個發願是來自內心最深處的,但是世事無常,沒多久,她違背了,而且是有意違背。同時摒棄了今日教誨的,遠不止她一個人。

“過而改之,善莫大焉。”來幕端著餐盤,說道,“雲兒,你過來。”

趴在門口細細聆聽的扈雲停打開了門,走到了來幕的麵前。

“這一盅血燕是溪兒親自燉的,這些天你為呼延青峰的夫人施診,操勞了,喝了吧。”說完,瀧倍溪和扈雲停都愣住了,隻見來幕補充道,“瀧倍溪犯錯,以莫大神力入三教九流之地,有違天意。念其年幼,現罰其長跪一夜。弟子犯錯,實則老師教導無方,麵壁思過,戒食一周。”

“老師!”

“不必說了,身居九州,規矩從簡。雲兒,你帶溪兒回房長跪一夜。”來幕大公無私,本著嚴格要求自己,寬厚對待別人的準則,為瀧倍溪網開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