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我們還在同一個編製,都是二隊五火,平時關係也十分要好,直到貞觀二十年,洛州司馬崔日起兵作亂,聖上調將軍率驃騎過洛州平亂,張懷光在攻城的時候不幸受傷,被敵方毒箭射瞎一隻眼睛,按照驃騎軍規,不能再留在軍中,最後經由將軍在太宗皇帝跟前力薦,轉任舒州長史。
他離開驃騎營之後,開始我們還有來往,但本朝向來有慣例,各州都督和長史曆任時間不得超過兩年,每兩年鄰近兩州官長要互換,我又時常跟著將軍征戰,隨著他調動次數增多,慢慢的就失去了聯係,沒有想到六七年過去,我們居然會在劍州碰頭。
至此我也恍然大悟,原來劍州官府和百姓之所以對我的追捕令反應遲鈍,根本不是因為此間封閉的緣故,而是因為有張懷光替我頂住壓力,把追捕令消化在長史府裏了。
而他此舉似乎也可說明,盡管我背著私通犯上的罪名,張懷光對我的為人,仍然抱有高度的信任。
王吉聽得大樂,一拍我肩膀,“得了,兄弟,就衝你這番話,我請你喝一杯。”
我笑道:“官爺肯賞臉和小人喝酒,小人已經感激之極,再要官爺請客,小人會折福的,所以酒錢還是小人來付吧。”心裏在想,要怎麼不露痕跡的讓王吉引張懷光來見我。
我想和張懷光見麵,我有事要求他辦。
聽王吉的意思,這當口鄭仁泰貌似正住在劍州都督府內,我對臉上這張落有他名字的麵具充滿疑惑,對他不遺餘力親自出麵追捕我也感到很不解,但現身找他詢問又著實是危險,所以想讓張懷光替我出麵,一會鄭仁泰。
王吉哈哈大笑,一把勾住我頸項,“兄弟你可真是解人意兒,不瞞你說,哥哥我窮困的很,身上一錢銀子都沒有,又想找人喝酒,你肯主動付酒錢,真是再好不過。”
我心下一動,忽的想到張懷光和將軍一樣,也是嗜酒如命的,當下笑著說道:“我聽人說張大人也愛喝酒,不如請他一起來,由小人做東,去錦繡山莊的酒莊品嚐他們佳釀如何?”
王吉眼前大亮,吞著口水說道:“錦繡山莊的酒釀可是出了名的貴,你身上有多少銀子?”
我自身上摸出一塊玉牌,“銀子帶的不多,不過,有了這塊牌子,想來多少銀子的酒釀,都是喝得著的吧?”
那是在黃安農莊,高季認親時給我的玉牌,說是憑著這玉牌,隻要在劍南道,無論任何時候,我遇到危險,把這牌子隨便給任何一個人,他都可及時趕到給予我救助,我當時沒要,但是後來他假扮強徒劫持我,兩人在野外睡了半晚上,他趁我熟睡時,偷偷把玉牌塞在了我衣服的暗袋裏,事後也沒告訴我,結果我直到昨天夜間換衣服的時候才發現,但是已經找不到機會還給他,隻好留在身上,如今正好派上用場。
王吉瞅了瞅玉牌,驚訝瞪大了眼,“你是高老弟什麼人?這玉牌可是他命根子,他竟然舍得給你。”
我笑道:“這話說來就長了,你看用它能喝到錦繡山莊的佳釀不?”
王吉登時又把疑問拋擲到九霄雲外,高興得手舞足蹈,“能,怎麼不能?你不知道高老弟有多神,他那牌子一亮出來,連劍州都督都要賣他三分麵子,何況是錦繡山莊呢。”
我笑著說道:“既然有酒喝,那要不要請張大人來?不知道他會不會來?”
“要!當然要!”王吉笑迷迷說道,“張大人垂涎錦繡山莊的酒釀不是一天兩天了,就是苦惱兜裏沒銀子,要是知道有人要做東請他去該處喝酒,怕不高興死,天上下刀子都會趕過來!”說著說著腳下生風飛奔下樓,“你在此間稍等片刻,我這就請他去,馬上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