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冷月無霜。
一聲輕響,打破這壓抑的沉寂,冷夏默不作聲,任憑驍虎太子將可以抓得到的一切摔得粉碎。
“你……你嫁是不嫁!”
分明是氣急,更是氣急敗壞。冷夏揚起臉,清冷而淡漠的看著這個被三番五次不著痕跡的拒絕,已然是失控了的一國太子。
半晌,緩緩開口:“太子厚愛,民女不敢有違,隻是旁人無辜,不該被牽扯進來。”語落,長跪俯身做輯,“懇請太子得償所願之後,放他人一條生路,免傷太子盛名。”
驍虎眯眼瞧她,盤算著她是否在耍什麼把戲。
冷夏不曾妄動,語罷便一言不發的維持著做輯的姿勢一動不動。看不出有半絲虛偽欺騙。
但驍虎對於眼前的這個女人向來是提防著的,世人皆道一句,得西蜀冷夏者得天下。想來所言非虛。這冷夏自小養在深宮,行事作風實在為世人所不能了解,此番,他以半壁江山作為交換,才聯合起諸國滅了這包藏冷夏的邊疆小國,更是費盡心思將冷夏身邊的人抓了個徹徹底底作為要挾,才得冷夏正眼相看。娶這女子是必然的,卻是要她心甘情願的下嫁,不然這女子骨氣甚硬索性一死了之,來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原是打定主意用盡手段也要讓冷夏下嫁於他,更做好了長期奮鬥的準備,眼下冷夏竟然被他威脅到了,真真是喜出望外地同時,也讓他心生些許疑慮。
“殿下,”冷夏見驍虎久久不言,出聲提醒,“殿下或許疑惑冷夏為何如此輕易答應殿下?”
驍虎的心思被人輕易點破,臉上有了些不自在,隻好冷哼一聲。
冷夏見狀,抿唇輕笑,隻這一聲的柔媚,就讓驍虎酥的頓時麻了半邊身子。
“冷夏身為低微女子,不敢有何揮斥方遒的野心,更是想尋得一位良人草草一生,奈何世事弄人,不得善始,如今淪為階下之囚,更是自身造化。既然如此,冷夏何不看清眼前局勢呢。”
驍虎仔細一想,以他一國太子的地位,縱使是配天之驕女也是綽綽有餘,更何況冷夏不過是一個小國庇護的孤女,無權無勢,空有傾城之貌,不過是世人將她捧得太高,讓他也有種不敢靠近的敬畏罷了如今想開這一層,便覺得這冷夏倒也是個識時勢的,倒也就此滿意起來。
“你既然想的開,那就是最好,你且先準備著一個月後的冊封大典吧。”
“是。”冷夏又是恭敬地一輯。
“小姐,”待驍虎走後,綠柳方敢走上前來攙起冷夏,“小姐這又是何必,為了我們這些下人委身於這等匹夫一生?”
冷夏用手帕將手指細細拭了,不著痕跡的勾起了嘴角。
“天色晚了,不必侍奉,都下去歇著吧。”
綠柳咬咬嘴唇,低頭跪安。
冷夏待下人走淨,便換上一身夜行衣,嬌小的身子隱藏在夜色的籠罩之下,轉瞬消失。
“少爺,”
“如何?”
“冷姑娘似乎是招架不住了。”
“怎麼,她竟然肯了?”
“是。”
“原以為是個有骨氣的,沒想到這西蜀第一女子竟也是草包一個。”
男人一聲低笑,極盡了嘲諷。
既然這般沒用,看來也沒有什麼值得重視的必要了。
梆子響了三聲。夜,更深了。
蠟燭忽地輕微一聲,爆開了一朵燈花,燭光明明滅滅,跳了幾下,仿佛突然被人卡住了喉嚨一般,正要熄滅,一隻素手輕執火折子,又重新點燃。
冷夏額角還有一些汗,一隻手將蠟燭點好,另一隻手卻是抱著一隻瓷壇,壇底還有沒來得及擦淨的濕泥,看色度,也已經有些年頭了。
“娘……”
四下寂靜,隻聽得一聲幾不可聞的幽歎。
一向被認為有潔癖的冷夏此刻緊緊的抱著瓷壇跪在地上,濕泥蹭到夜行衣上,又落到腳邊,淚水混著汗水流了一臉,髒又難堪。但她什麼也不顧什麼也不想,隻是緊緊的抱著壇子,像是久別重逢,又像是生離死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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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發文,有什麼意見其實寶貝們都可以指出來的,預計長安夜不會寫太長,但是為了找感覺可能會寫的盡量久一點,還請寶貝們見諒,雲安在這裏作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