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於就道“耍盜。”
路逐惠一驚,道“糟!希望計師兄的投足千萬別是周天公。”
淳於就也恍然大悟,道“這個計美人,他若殺人,我去清理門戶。”
路逐惠道“希望耍盜夠聰明,也希望缺老哥和木前輩每次能逢凶化吉。”
十日後,赤文宗上下懸燈結彩,十步一紅,十步一囍。
娜丹月如期到來,她一出現,風頭居然不比一豔狐奴差。如果她的麵紗被摘奪下來,豈非要把一豔狐奴比了下去?周天公第一個就想這麼做。
一豔狐奴望到周天公的眼神,此刻居然不再自己身上,不禁又嫉又恨。她當然恨娜丹月多一點,而周天公是她的第三步棋,待自己登上神女之位,再伺機殺了他,自己的心就少了世間一半的恨。
王子喬的無盡悲目,此刻因為娜丹月的出現而發光。如果周天公眾目睽睽奪下娜丹月的麵紗,王子喬的雙眼會馬上變得淩厲無雙。
果然,師徒兩人碰起手來。周天公的摘手來得太突然,如果沒有王子喬及時出手相護,使得他微微再挺進半寸,娜丹月的麵紗就摘到了。
周天公冷冷怒視王子喬,用這樣的眼神命令他不許插手。王子喬不肯,雙目明亮,淩厲不可名狀。
此時周天公但有動作,王子喬一定施展極致身法,攔住師父胡來。於是,師徒二人對峙著很久。
四方賓客的歡聲戛然而止,周天公的事,如今世上又有誰敢多一句嘴。又有誰敢勸一句架,尤其赤文師徒之爭。
周天公道“子喬,翅膀硬了,忘了誰賜予你的翅膀了。”
王子喬作揖道“子喬不敢欺師。”
周天公道“可你剛才都做了什麼?”
王子喬道“丹月姑娘是子喬的朋友,她若哪裏不是,請師父放她一馬。”
周天公道“哦?原來神女是你的朋友。”
王子喬道“正是!”
周天公道“既然如此,那你可得好好招待神女,最好讓神女多留幾日。”
王子喬道“子喬當盡力挽留。”
娜丹月道“周公的留客之道很特別,恐怕我會辜負你的美意,又要掃了你的興致了。”
周天公道“你要走?”
娜丹月道“既來是客,遲早要走,早走晚走,有何區別?還是周公打算不讓眾位賓客走?”
周天公道“本尊仰慕神女之名,若見不得仰慕者的真容,本尊總忍不住出手瞧瞧的。”
娜丹月道“剛才周公的手也出了,而我把新娘也送到了,是該走了。”
王子喬護著她,周天公眼裏隻有她,竟把一豔狐奴這位新娘忽視一旁。一豔狐奴再次由嫉生恨,為什麼她在別人眼中光環耀眼,而自己永遠都是配角?
周天公不許娜丹月走,為的什麼,一豔狐奴知道,他想坐擁天下最美的兩個女人。一豔狐奴絕不允許,娜丹月如果知道他的野心,也絕不容許。
一豔狐奴的耐性慢慢變為陰謀,此刻嬌柔道“郎公,師妹與我師出同門,姐妹一場,不如賜杯喜酒,大家同飲,此事就算了吧!”
周天公道“既然美人開了口,本尊還是樂意喝這一杯酒的。”
酒早就準備足,是一豔狐奴準備的酒,份量又怎麼能不足?
周天公隨手端來一杯,舉向賓客,最終的目光還是落在娜丹月的身上,饑渴,貪婪。
一豔狐奴看到他這種眼神,就想到周天公第一次看到自己,當時他的眼神就是這種眼神。
一豔狐奴心裏冷冷一笑,暗道:喝吧,喝了我送你們去見鬼。
娜丹月喝了這一杯酒,所有人都喝了這一杯酒。喝完了一豔狐奴的酒,所有人當然要倒下去,這是一豔狐奴早就計算好的事。
周天公沒有倒,他這人怎麼還在笑?一豔狐奴心跳得有些慌,不過很快就不慌了。
周天公坐在自己的獨椅,也起不來了。她自己下的毒,怎麼拿捏不清其中份量呢?
一豔狐奴終於放心地笑出聲來,十分愉悅地道“師妹,你最後的那句真心話,我後來一琢磨,總算是信的。”
娜丹月好像比周天公清醒,卻不比周天公好到哪裏去。她現在應該盡量少說話,集中內力穩固經脈,穩固了經脈,毒酒不容易擴散。這種毒她很清楚,叫不治奇毒。
一豔狐奴又道“你不說話,我偏讓你說話。”
一豔狐奴伸手要提王子喬,王子喬的眼睛閉得不醒,好像中毒比每個人都深。
一豔狐奴諷笑道“身為洛神殿的女人,很不容易。身為洛神殿最美的女人,更不容易,原本我以為你喜歡路逐惠這種男人,想不到你喜歡他?”
娜丹月道“總比你喜歡一個老男人好。”
一豔狐奴本來會因此而怒,現在她不需要怒火,在她的算計裏麵,娜丹月遲早都得死。她說道“你就嘴硬吧,師妹!”
娜丹月道“為什麼下毒?”
一豔狐奴道“過不了多久,殿神會來中原,你死了我最放心。”
娜丹月道“是嗎?”
一豔狐奴道“當然,而且你也看到了,如今的赤文劍盟,這個江湖新盟就掌握在我的手裏,我一個一個地殺了逆我之人,自己豈非天下第一,完美無雙麼?”
娜丹月道“師姐,你的野心不可能實現,你忘了一個人。”
一豔狐奴道“哦?誰?”
娜丹月道“路逐惠。”
一豔狐奴道“他不是一掌被摧落從天崖了?”
娜丹月道“你沒有親眼見過他的屍體,這是你最終必敗的理由,也是唯一的理由。”
王子喬忽然睜眼,神光淩厲,使出最突然,最防不勝防的指力。一豔狐奴笑不出來了,嬌體定如雕塑,她的心馬上被恐懼代替。
王子喬沒有喝酒?為什麼?一豔狐奴想不明白。
他的喉嚨咕嚕嚕地響作一陣,毒酒就是這樣,從王子喬的喉嚨裏反了出來。
王子喬道“丹月姑娘說得沒錯,你忽略了路兄,唯有一敗。而你現在忽略了我,就已經敗了,更不必有勞路兄了。”
一豔狐奴道“你、你敢殺我?”
王子喬道“有何不可?”
一豔狐奴道“我是你師母,你師父會答應嗎?”
王子喬道“你應該明白自己的毒,我師父現在,能否醒來勸我不殺你?”
一豔狐奴心裏吃怕,不知為什麼,她最近老是怕,怕死!她說道“你殺了我,自己的身世不管不顧了麼?”
王子喬馬上動容,心跳得老是快,道“你懂?”
一豔狐奴道“你解開穴道,我不就告訴你了麼?”
王子喬沒有多餘的時間殺掉她,因為娜丹月沒有太過多餘的內力抗毒。一攬娜丹月,王子喬棄所有人,用最快的身法帶著她去一個地方。
王子喬走後,計無常來到了赤文宗,見到了所有人,所有倒睡不醒的人。
周天公的眼睛慢慢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