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話 三拜九叩送我父(2 / 3)

路逐惠眼中,神光流聚,連那一滴淚都飽含靈氣,那雙膝頭一彎,撲通跪下,拜道“師父在上,徒兒當得不孝!”

金仙證伸手一挽,笑道“孝,我徒兒如何不孝?”

路逐惠垂首,容色先悲,道“徒兒連累了師父,您的傷,您的傷……!”望出師父的命限將盡,話已說不下去。

金仙證蒼白一笑,十分滿意地打量麵前這張臉,這雙眼,這雙手,這宗腔和氣海,整個完好無雙,深邃神秘,無人可測。當下不由激動地道“無礙,無礙矣!”

路逐惠的真力忽然像他心裏的怒火,燃燒,流動,無形無色,像沒有一縷流溢出體外。周天公剛一落腳,馬上受到路逐惠迎麵卷席熾熱的真力。

雙步殺千裏夫婦如身墜火海,一招尚未搶得,已先悶聲而止,吐血倒飛,始終擺脫不出一種熾熱的灼燒和痛苦。路逐惠的真力能焚毀世上任何內功,他要焚盡你,你隻能認命和服從,越引內力相抵,你隻能越痛苦,有如身處煉獄。

淩雙步竟不以為然,輕輕一笑,從苦笑慢慢變為歡笑,笑得越來越好看,越來越歡快,也越來越蒼白。周天公原本抽出餘力提二人倒退,不想此女居然瘋了,於是他退到三十步時,右手中隻有殺千裏一人。

殺千裏麵苦心悲,央求道“師父,請您救救雙步!”

周天公竟不以為然,像很隨意地把人扔在一邊,再也不顧一眼。

殺千裏此刻才知,自己的師父多麼好,好得多麼虛偽。為了好過一些,他隻能蜷縮一團,不斷喊著自己的女人“雙步”,越喊經脈抽得越痛,越痛他越喊,七竅流出來的血就越多。

不料,淩雙步已從抽痛脫離苦海,蒼白地走來,此刻的柔弱使她變成別樣的美人。

她溫柔地勸殺千裏,道“郎!你為何要掙紮?你看我現在,內力焚盡了,武功使不得了,雖然平凡,但我心歡暢。

你若稀罕我,何不借路公子的化力焚去武功,別再痛苦,起來做一對羨煞旁人的夫妻呢?”

殺千裏聽進心裏,他的不甘並非來自路逐惠,而是那隻冰冷一扔的手,是那虛如偽蛇的師父。而他此刻的不甘與怒火,非要和淩雙步比較,他今日才算看得最明白,心裏也有了選擇。

殺千裏的選擇使他不再那麼痛,七竅的血不再流,內力正一點一點地焚消,武功在一招一式地焚忘,離平凡人越來越近。某刻,他笑了,大笑,釋懷的笑,遠遠地望見他挽著自己心愛的女人。

金仙證緩緩道“周子天,你看到了,你若還有點人情味,不至於使自己成為孤家寡人。”

路逐惠的出現,周天公的眼裏已沒有金仙證,雙目出奇的冷靜,心中一陣接著一陣的不肯相信,與路逐惠展開對峙。

也許因為路逐惠太年輕,名聲太隆,造化太大,使得周天公心裏又有無盡的不甘和憤怒嫉妒,從而不再眨一次眼,如果眼睛能殺人,路逐惠恐怕活不到現在。

路逐惠道“不可否認,你是我平生唯一一個看走眼的人,無情,自負,狹隘,六親不認,可你不該不懂一件事。”

周天公平生隻一次被後生這麼訓斥,內心不悅,卻道“哪件事?”

路逐惠道“師父視我如子,我亦視師如父,你雖沒有人味,可也不該對我師我父動了殺念。”

周天公道“哦?那又如何?”

路逐惠道“送你二字而已。”

周天公道“那二個字?”

路逐惠道“償命!”

周天公心裏,時而匪夷所思,時而不甘,時而怒火,時而嫉妒,時而恨,時而仇,這六樣加起來,誰能道明其中味?

聽他說道“想不到我剛才那一笑,竟使你重獲操控,僥幸地破蝶登仙,從而令你口氣如此狂妄。”

路逐惠道“說到這一點,我要感謝你,若不是你笑中的九重真力為我引經,我的造化還是一陣風。

現在為了報答你,我也讓你嚐試一下,身上被穿通十個孔洞的滋味。”

周天公暗道:我與金老匹夫鬥了四天四夜,已消耗不小,若再與路逐惠相搏,那可萬萬不妥,得說個體麵的理由脫身,如此便不會顯得怕了他這後輩。

他說道“金仙證,今日你我勝負已斷,來日我當回複你一道邀函,請你這位高足再上從天崖,屆時再斷個高下立判。”

金仙證笑了笑,如何不知周天公心裏所想,此人一生占盡天下便宜,容不得自己虧,人又多疑,難免小人之心泛濫。金仙證更知座下徒兒的品性,從不輕易動殺,廢掉周天公一身的修為卻是必然,當然也免不了周天公身上那十個孔洞。

他說道“知你者,我也。周子天,你算計天下,搶盡先機,奪盡便宜,竟然也會害怕,這倒使我覺得很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