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屋簷的這頭,看著屋簷的那頭,我一手抓著光束,一手悠閑自得,側著身子自然下垂。初春裏的暖陽把天空捂得熱乎乎的,瓷碗大的金黃掛在樹杈之間,捕捉人世間的相親相愛以及繁花似錦的塵埃。暖風吹落的片片樹葉嗤嗤地落在地上,清脆地溫著人的心房。我放下掌心裏的日光,彎腰拾起腳下墨綠墨綠的點點景致細細端詳,黑色的腐爛的原點刺穿了落葉的經脈,舉起來,眼睜睜地對著太陽,虐看筆直的來自九天之外的犀利光線再次刺穿它弱小的身軀,穿透得那麼徹底而不留餘地。而我隻是一言不發的聽著落葉煎熬時發出的呻吟,無動於衷,因為在想,它也許不會疼。
陽光下不知何時飄來了幾個大大的泡沫,好奇地伸指一觸,碎了,是在我的指尖觸碰的刹那破碎的,蹦的一下炸開了花。我仿佛覺得自己在短短的一秒鍾內扼殺了人世間最美好的事物,深感罪惡。
於是乎,不敢再靠近眼前的又一連串的美麗,退得遠遠的,在一旁默默地觀看。一個個美麗的泡沫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七彩斑斕地挑逗我清澈眼眸裏的泉水,那一眼可以望穿冰點的水晶球看得出了神。隨著這些泡沫在空氣中遊蕩蔓延開來,最後又一個個悄無聲息地在我眼前破碎。這時候,猛然回過神來,才恍然大悟似的,原來美好的事物都如同曇花一現,美麗的時候固然美麗,消失的時候無聲無息,靜得聽不到平靜的呼聲,默默淡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泡沫帶給我無限的遐想,勾起往日久久纏繞於心而始終無法忘卻的萬般思緒:有些東西,我們就算用盡全身的力氣去追逐都無法簡單的擁有;而有些殘雜的破舊的死氣沉沉的幻影卻在心中源源聚集,不曾流走,害得簡單的心變得淒楚不堪。
我回到簡單的居室斟了一杯熱茶,潮濕的熱氣騰騰上升,把空氣也浸泡得濕潤起來。聽說南國濕潤的空氣可以美化肌膚,把青春年少的女人本來柔滑光彩的肌膚滋潤得更加明媚動人。我倒是如此期望的,可這也是幻影,因為美好的結局我至今仍未有所體會,哪怕隻有一丁點的有利可圖,也從未享受過。
可這個花花世界不美好的事情太多,我也常常抱著幻想一樣的願望過活,曾經想入非非要是以後可以當歌手那該多好,就像從小自己就一直追捧的卓依婷那樣,站在星光閃耀的舞台,而且隻是屬於她一個人的舞台,把自己的無限天籟傳到九霄雲外去,喚起千千萬萬四麵八方形形色色的親切麵孔傾聽,看著他們熱淚盈眶地在原地鼓掌歡呼以至脫離原地而拔腿衝上舞台——那個隻屬於我的舞台,和我緊緊相擁,零距離地感受彼此清香的氣息,感覺一定酷斃了。可是可憐是我天生五音不全,唱不出那讓人欣喜若狂的創世佳曲,隻得憤憤無所終地放棄這個幻影,靜悄悄地脫離平行線的軌道,我所要的是個圓周式的軌道,因為到某一刻我需要回歸自我而非原點,像後者那樣的話與沒有跨出去似乎無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