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祁嚴便能起身,隻是臉色還有些慘白。
他加派人手,嚴查此事。那夜,那塊黑金令牌,他還記得。胸口處的劍傷,還能滲出黑血。他知道那夜除了遇鬼,還被人暗箭所傷。
鬼神之說,他懷有敬畏之心。人心陰險,他必要揪出幕後黑手。
今日是正月十七,按例清澄等人回宮繼續侍奉五公主。
清澄和沈若雲按時進宮與五公主請安,唯獨少了楊瑩一人,遲遲未有進宮。
知道晌午,才有楊府的人匆匆來報,說楊瑩身染惡疾,不能進宮侍奉,懇請五公主恕罪。
意料之中,五公主祁琦憤怒無比,沒料到楊瑩竟然沒把她這公主放在眼裏,對報信的人百般刁難,還打了幾板子。
清澄和沈若雲都知此事不簡單,楊府定是出事了。若楊瑩是真的身體有恙,一大早就該來通報,不該姍姍來遲。
從國學堂出來後,清澄一直都在旁敲側擊,向五公主打探關於祁嚴的消息。
可五公主看清澄,滿眼厭惡,連話都不想跟她說,自然清澄一無所獲。
沈若雲找了一個借口去秦貴妃殿內了。祁琦看著沈若雲身段妖嬈,背影搖曳。
暗罵道,“狐媚子,妄想和皇兄扯上一絲關係。”頓了一會,又瞥眼看清澄,怨恨地說道,“還有你,以後離皇兄遠點。別以為皇兄和你相識,就是喜歡你。皇兄對誰都溫柔,你永遠都不會是例外。隻要你一天在宮裏,本公主就不會讓你好過。皇兄受傷的事,你逃不了幹係。”
清澄微微斂下眸子,語氣放緩。“公主與太子兄妹情深,感人肺腑。太子有公主這樣的妹妹,實為福氣。公主貌美又心善。太子受傷的事,的確是臣女的錯,請公主隨意責罰。臣女愧疚擔憂,但相信太子吉人自有天相,定會平安無事。”
清澄先是直言不諱的讚揚了祁琦,誇讚她貌美心善,祁琦一個妙齡少女,聽此話,心裏自是高興,神色柔和了許多。而後將話題引到祁嚴身上,希望祁琦可以說說祁嚴的傷勢。
祁琦很受用,得意洋洋地說道,“本公主自然是美若天仙,世人皆知,哪用你來告知?本公主也很擔心皇兄傷勢,可父皇卻不許本公主去太子殿,但本公主也不是吃素的,太子殿內有本公主的眼線。聽說昨夜國師來給皇兄治傷了。國師那麼厲害,皇兄應該沒事。”
清澄眼眸裏盛著暖意,“公主說得極是。”
祁琦覺得有些失言,對清澄冷嘲熱諷了幾句,“哼,本公主才不會和你這賤婢說皇兄的事呢。”說完便離開了。
清澄回想昨夜,陰遲寒所說,‘隻有煉魂石才能救太子。’難道煉魂石在國師手裏?那楊府出事是否和煉魂石有關係?
不曾想他是陰間鬼帝,竟也能將大祁攪個天翻地覆。
總之,隻要祁嚴安然無事,她就心安了。
黃昏日落,斜陽殘暖,寒風侵襲。裝飾華麗的院落裏,紅頂鎏金的亭台樓閣裏,男子發絲飛揚,俊美的側臉白皙,微紅的雙唇勾起一抹弧度。
手裏捏著一顆紫色的葡萄,輕輕一捏,葡萄汁液順著他修長的手指留下。
“太子馬上就會查到我們頭上。”冷南風神色嚴肅,言語莊重。
祁麟輕輕挑眉,斜仰著頭,邪魅的眸子看著殘陽,手指將覆在雙膝上的毛毯往上一拉,慵懶的靠在軟榻上假寐。
不輕不重地說道,“楊靖這顆棄子,也就隻剩背黑鍋這點用處了。”
“明白,屬下會去辦妥。”
“等一下。”祁麟像是想到了什麼,笑容燦爛而又刺眼。
“國師怎麼會突然趕回去?哈哈,天也要助祁嚴啊。沈清澄,應該很開心吧?”
冷南風停下腳步,不知該如何勸慰祁麟。
“好了,不為難你了。我和祁嚴的仇,沒完沒了,永世不滅。”祁麟自嘲一笑,邪如妖孽,隱藏於內心的傷痛是他的心魔。
終於入夜了,聖都的月亮總是很圓,很亮,卻也照不亮楊府的陰暗和凶險。
三方人馬齊聚楊府外圍,有人有鬼,全部都要置楊府如地獄,帶來一道道催命符。
楊府內,四處掛著白色燈籠,門窗上黃色符紙輕飄,靜得有些詭異。蝕骨的寒冷,令人膽戰心驚。
一處屋裏,閃著昏暗的火焰。一日不見,楊靖發絲淩亂,模樣枯槁,神情慌亂,時刻警惕著門外,生怕什麼東西破門而入。手裏一次次重複,投擲龜甲,每次都是大凶之兆。他全身冒著冷汗,一直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