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恨得咬牙切齒,這可真是演繹著話本上的故事啊。狐妖舍生救一男子,男子心生感激,漸生情愫。可現在看到這情景,怎麼這麼厭惡?她發誓再也不看話本了。
“你這騷狐狸,我非得弄死你。”無情叫囂,又是一鞭子。
殷司麵色陰沉,緊握住她的長鞭,“你身上戾氣竟這麼重?上次見你在皇宮,你未害人,便放過你。如今竟殘害生靈,饒你不得。”
殷司從袖中拿出幾片紙人,在空中虛畫幾下。那紙人瞬時變大,有一人高。手拿武器,將無情團團圍住,無情便和那紙人打作一團。
殷司則將紅狐狸抱在懷中,手指輕撫它的毛皮,好似一壁人而立。
旁邊的鬼魂們麵露恐懼,紛紛跟殷司說道“她可是陰間鬼差,高人殺了她可就和地府結怨了。”
“放心,我會護你們周全。人以群分,鬼分善惡。”殷司絲毫不懼無情的身份,一臉沉靜,言語慢條斯理,柔和輕快。
“哼,你這爛道術,看姑奶奶不把這紙人撕個稀巴爛。”無情豪言,言辭挑釁。
的確她有這本事,身為尊主的人,這些法術都破不了,何談顏麵?
殷司見她蠻力,果真將紙人撕了個粉碎,輕輕皺眉宇,說道“雖是鬼,也為女,竟這般潑辣,無可救藥。”
“你竟然說我潑辣,你這個臭道士沒見過世麵,沒見過真正的厲鬼吧。也對,藏在這山野裏,也就能鎮得住這些孤魂野鬼,真是個偽道士。”無情性子直率,言語威懾。常年來拘魂殺鬼,不厲害點怎麼震懾鬼怪?
殷司對於她的辱罵,未有動怒,一如平靜。隻冷然說道,“請你離開。”
“我偏不離開,這小畜生傷我,我還沒跟她算賬呢。現在,我就要所有鬼怪看看你到底能不能護得住他們。”
殷司身形高大,無情站在他麵前,勉強到他的肩膀。跟他說話還得仰著頭,而他那丹鳳眼冷冷地看著她,氣勢逼人,帶給無情一絲壓抑。
厚薄適中的唇,微微啟開,清潤的嗓音如芝蘭。“盡管一試,你會後悔的。”
“我才不會後悔。”無情輕念咒語。
彼時山野間,狂風大作,黃沙漫天。一團黑色霧氣憑空升起,聽不見腳步聲,卻能清晰地聽到鐵鏈拖在地上,摩擦岩石的聲音。
一眾鬼怪,驚慌失措。他們太熟悉這聲音了,勾魂催命的聲音。
霧氣散去,整整兩排的鬼差,牛頭馬麵為首,手拿鎖魂鏈,手執叉魂戟,浩浩蕩蕩而來。
一時之間鬼哭狼嚎,響徹天穹,鬼怪四處逃竄,都被鎖魂鏈鎖住脖頸,發出恐怖的叫喊聲。
無情一手叉腰,一手甩鞭,魅惑一笑,盡顯得意。
“鬼差拘魂,天經地義,你有何理由阻攔?惹了我們陰司,你也得下去見閻王。”
殷司站在高處,看著混亂的場麵,沉聲不語。
紅狐狸說道,“公子,她說得沒錯,不值得。”
“世間之事,值得與否,不重要,遵從內心平靜,才是正道。”殷司長相俊美,氣質如謫仙,頗有風骨。他學道術,自知規矩,人鬼相安,以規矩約束。他為道士,以渡化天下為己任,卻也不能打破生死界限。
他手中輕輕撚著一把小紙傘,紙傘小巧玲瓏,隨著他手一揮,飛到半空中,化作一把大傘,護住了幾個孤魂。
“它們是鬼,留在人間就是禍害,你這是助紂為孽。就算你暫時護住它們,也不能阻止它們下地獄的結局。它們不能投胎,必須經受煉獄之苦,早下晚下都得下。”
無情冷笑,言語嘲諷。她就是見不得眼前這男人一副淡如止水的謫仙樣,就是喜歡說話挑釁他,瞧著他臉上露出其他表情,她就覺得自己勝利了。
殷司快速收回紙傘,他自然明白絕情所言不虛。
“還有你這隻臭狐狸,別以為不是鬼,就收不了你,現在就讓你嚐嚐被鞭笞的滋味。”絕情眥睚必報,說完鞭子就招呼上去了。
紅狐狸在殷司身上上躥下跳,勉強躲過無情的鞭子。
無情衝著那狐狸壞笑,藏在衣袖裏的手正輕輕揪著一個東西。突然無情就朝著狐狸扔去了一個黑色東西,竟然是一隻黑毛老鼠。
因為狐狸趴在殷司身上,所有那老鼠相當於是扔到了殷司身上。黑白形成鮮明對比,殷司臉色微變,怎麼也沒想到她會朝他身上扔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