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抓包下毒,才是今日最大的一場好戲,也是整場的高潮。這不就引得父親對她橫眉怒指,府內的人對她鄙夷厭惡。今日一事,她沈清澄幾個月的努力完全白費。改變災星身份,扭轉自身處境所做的努力全部毀於一旦,她被沈若雲打回了原形,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沈父對清澄破口大罵,接連甩了清澄好幾個巴掌,盡情打罵發泄。
清澄完全可以躲開沈父的毒打,但清澄怕因此激怒父親,讓小諾和娘親為她受累,而且現在的情況對她不利,不能再多一條頂撞父親的罪名。現在生殺大權掌握在父親手裏。
小諾想上前阻攔,被沈從筠拉住。隻能眼睜睜看著清澄受辱,咬緊了雙唇提醒自己要忍住,不能衝動,因為清澄朝著他搖頭。
忽得滿臉是血的娘親鄭重跪地求情,“老爺,您饒過清澄吧,都是我的錯,是我一人做的,不管其他人的事。”
清澄錯愕,沒想到一向柔弱怕事的娘親會說出這番話,但她也不能讓娘親受罪。
重重的跪倒在地,沉聲說道,“不管娘親的事,是我的錯,請父親懲罰我一人吧。”清澄就算要為娘親頂罪,也不會蠢到將一切和盤托出,她絕口不提下毒一事,不想給任何人留下話柄。
沈修文有些犯難,雖說家醜不可外揚,但有宮中太醫在場,已經聲張出去。如何決斷處置沈清澄和林氏才是關鍵。
沈若雲當機立斷,搶先說道,“父親,我們沈府發生這種事情,家門不幸。門風要肅清,就不能徇私。今日關醫監等人都在場,正好做個見證。三姨娘和清澄所為令我失望,恨不得要她們也付出相同代價,但我知道定要恪守自己善良的本心。公允起見,將她們送去刑部,以律法判罪。一切都是她們咎由自取。”
沈若雲表現得大義淩然,認為此舉公平合理,律法嚴明,自有處置。實則心機深沉,誰不知道刑部顏尚書和沈修文是死敵,之前還因小諾失去了獨子。這番將沈清澄送去刑部,肯定會被顏尚書刁難,到時隻怕被折磨的快死了呢。
沈修文對沈若雲的提議有疑慮,他堂堂丞相,府內發生妾室毒害正妻的醜事會影響他的仕途,有損名聲。他其實是打算將林氏和災星秘密處死,但沈若雲的話他必須深思。有關醫監在場,他身為丞相應該秉公處理。而且林氏背後的國公府和宮裏的秦貴妃決然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必定要整死林氏報仇。
沈若雲就知道沈修文不會輕易答應,繼續勸道,“父親,難道您想讓娘親白白受這麼多委屈嗎?娘親現在還生死不明,一條命難道不足以給她們定罪嗎?還是說你心裏更偏袒三姨娘?”
沈修文連忙解釋道,“哪裏的話?我堂堂一家之主,是非分明,正妻永遠是正妻,任何都休想替代。”沈修文給自己戴了高帽,向沈若雲背後的國公府表明了心跡,卻傷了林氏的一顆心。
沈從筠聽得認真,知曉清澄和顏尚書的關係,也許她們母女倆被押去刑部大牢是好事。總比在沈府角落裏被沈若雲秘密折磨死得好。隻要事情尚在陽光下,尚且明朗,那一切就還有轉機。
“父親,將林氏和清澄送去大牢恐怕不妥。”沈從筠刻意說反話,就是要沈若雲堅持將清澄扔進大牢。
沈若雲眉眼一橫,狠狠眨了眼睛,那淚水拚命往下掉。
沈修文終於點頭應允,沈若雲心裏別提有多開心了。她就是要所有人都跟隨她的意願走,偏偏不如他人的願。
那邊李氏的病情總算穩定,有關醫監在,勉強撿回一條命。
“命是保住了,但經三番兩次的毒害,患者心脈俱損,不可能完全康複,連何時能醒來都不一定。”關醫監無聲歎息,這深宅內院可一點都不比後宮安寧,更甚血雨,殺人無形。
沈若雲焦急詢問道,“關醫監,可否說得明白些?”
“最壞的結果是一輩子都醒不來,終身躺在床榻上,在睡夢中死去。最好的結果就是醒來了,但行動也會不便又或者會瘋癲不認人。總之任何可能都有,能醒來就是萬幸。”
關醫監一言出,沈若雲抑製不住,哽咽哭泣,抱著李氏痛苦,旁人見了可真是感動她的孝行和善良。